該坦坦蕩蕩的說出來。
她到書房去,鋪開宣紙,根據自己的印象和想象,開始畫靈丘城。把整座城全部畫下來工程太大,她隻畫那條繁忙的瀾葉河。河兩岸的風土人情,能代表整個靈丘城。
原以為他今天怎麼著都會過來一趟,她連問的方式都設計好了,就等他來。可是一直等到半夜,他也沒來,
他次日黃昏才來敲門。
紫蘇去開的門。
相城看到開門的是紫蘇有點失望,他每次都期待開門的是公主。
他喜歡他來的時候或走的時候,公主都能迎他,或者送他。
他請紫蘇關上門,他要再敲一次,請紫蘇把公主哄過來開門。
紫蘇覺得相三公子花樣可真多,她關上門,到書房去,但沒費勁巴拉的想借口,因為公主會識破,她直接道:“公主,相公子來了,非要公主親自開門迎他,不然他不進來。”
步長悠這會兒無力跟他計較別的,隻想把壓在心頭的兩件大事解決了。
她放下筆,出去給他開門。
門開那一瞬間,他正好仰起臉來,把準備好的笑綻開給她看。如同草木凋零的秋山突然開了一朵飽滿的春花,於是整個春天都複蘇了。
步長悠硬是給看愣了,她反應過來,暗自罵自己沒出息,修了這麼久的色即是空,一點沒用。
他將她上下打量一番,奇道:“公主怎麼還長個兒呢,好像又高了。”
他們才多久沒見,她就長個了?步長悠看著他不說話。
他見她有點生氣,就張開了手臂,意◎
步長悠被他親得七葷八素,很快就繳械投降了。
她勾著人的頸兒,趴在人肩上細細喘了一會兒, 語聲裏帶了一點撒嬌的意味:“那我跟你姐姐要是同時遇到危險了,你會先救誰?”
他立馬就笑了:“這是什麼問題,怎麼會有這樣的巧合?”
她搖搖頭:“你別管會不會,你隻回答救誰?”
他蹙起眉頭,似乎很苦惱:“這個問題不好回答。我要說救姐姐,公主肯定不舒服;我要說救公主, 又顯得自己見色忘義;我要是糊弄過去,又顯得自己油嘴滑舌。我能不能不回答?”
步長悠搖搖頭,小聲道:“說心裏話,怎麼想怎麼說,我不想聽虛頭巴腦的話。我不高興,那是我自作自受,你不說實話,那是你虛偽。”
他還在垂死掙紮,是真的不想回答:“真要聽?”
她點點頭:“你說,我保證不生氣。”
他抿了一下唇,抬頭看向窗外,目光逐漸茫然起來,倘若真的事到臨頭,他想救誰還真不一定,可如今她實打實的問他,那他的答案是姐姐,長姐為母,他道:“應該會先救姐姐吧。”
步長悠微微一頓,將頭從他肩上抬起來。
她猜到了,知道會這樣。橫向比較,她可能是最重要的,但縱向就未必。
他低眼來看她,知道她心裏多少還是會不舒服的,他問:“那公主呢,要是我跟......”
步長悠直接打斷了他,道:“救母親。”
他笑了:“看來咱們都不是見色……”
步長悠直直看著他,看他是不是真的覺得隻是救誰的問題。
他後半句沒說出來,因為他忽然理解了這個問題。的確不是救誰的問題,而是取舍的問題。他姐姐是鄢春君的人,她哥哥是太子,這兩人早晚得分出個勝負來。成王敗寇都是好結局,說不定最後隻能活一個,還有可能誅連其他人。牽動這麼大,他幫姐姐無可厚非,她站哥哥也無可厚非。可他們是夫妻,一人一個陣營,還是敵對陣營,自己的日子怎麼過?
公主都想到這個問題了,他趕緊抱住,不叫她想了,因為這問題無解。他悄聲道:“咱們成了親立刻離開琮安,一刻都不多待。”
離開琮安是個美好的念想,離不離得開是一個實際需要考慮的風險。可除了這麼說,他們也沒有其他辦法避開這個日益逼到眼前的問題。
步長悠怔怔道:“相城,我騙過鄢王,騙過太後,騙過長公主,騙過太子,甚至騙過我母親,可我沒有騙過你,無論善意的謊言,還是有意隱瞞,我沒做過。”
他親了親她的頸側,低聲道:“我知道。”
公主在他跟前是個老實人,他常希望她哄他,哪怕騙一下也沒關係,可公主沒做過。要不是看在公主是個老實人的份上,之前她那麼欺負他,他早就扔下她不管了。
步長悠想要的卻不是“我知道。”她想要的是“我也是。”
她離開他一點,仰頭看著他:“那你呢,你有騙過我嗎?”
他呐呐道:“我好像有......”
步長悠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問:“比如?”
他不好意思起來:“那天我說公主摁著我拜堂,其實是我騙公主拜堂,還騙公主叫我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