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梁水星做了一晚上的夢,夢見巍峨雪山上的布達拉宮,夢見熱情席卷的夏威夷海灘,夢見她走過古城長長地甬道,看著戰場血色的殘陽。還夢見她的鏡頭下形形色色的人們,僅一晚上,就像度過了幾年的光陰。
梁水星是被她媽誇張的叫聲喊醒的,朦朧的睜開雙眼,腦海裏還回想著她夢中到底拍了誰,耳邊她媽媽鍥而不舍的喊著:“臭妮兒,快起床,下雪了。”
“下雪就下雪唄,咱這難道不是每年都下雪麼,你還沒看夠呢。“梁水星懵懵的朝窗外看去,霧蒙蒙的天空飄下大片大片鵝毛般柔軟的雪花。
“今年的初雪是晚了些,不過啊這瑞雪兆豐年,等開春了莊稼一定長得不錯,別說你媽了,這誰看了不高興啊。”她爸一瞅她老婆臉色不對,為了避免今天家裏出現某些不和諧的畫麵,趕忙在中間攪混水。
“啊,是啊,這雪下得可是不小,好看,真好看。”同樣感受到她媽發來的冰凍光波,以及為了維護她媽那顆更年期期間突如其來的少女心,梁水星麻利的穿上拖鞋衝向窗邊。
雪應該是下了一夜了,屋簷上,地麵上,樹梢上被雪花堆成的棉被蓋了個嚴實,冬季本來生硬的形象在這片純白裏被柔化的似水溫柔,樓下不知被哪個晨起的人兒堆了個大大的學人,紅著胡蘿卜的鼻頭,圍著塑料袋衣服,呆萌的望著這漫天飛舞的雪花。
“好美啊。”這次梁水星是真心實意的讚美了。
她突然想到她表姐送她的相機,迫不及待的拿出來對著天空一通亂拍,梁班看著窗戶前用力凹造型的梁水星,正感歎自己女兒遺傳了自己的文藝氣息,湊上前去一看,摸著鼻子若無其事的拐了個彎走了,看來女兒是遺傳了她媽。
經過一個小時全方位無死角的拍攝,梁水星對著鏡頭裏灰蒙蒙的一片反省,最後總結道:這天吧,好像不太適合拍照。
雪一直下到午後才漸漸停下,梁水星匆匆拔了幾口飯,拎起相機就往外跑。
她就不信她拍不出好看的照片,更何況,她剛才想到一個絕佳的模特。
這邊時予安才把飯菜擺上桌子,就傳來急促的敲門聲,打開門,便是梁水星被凍得紅彤彤的臉。
“怎麼了?這麼急。”
梁水星盯著那張滿臉疑惑的臉,心裏嘿嘿偷樂了兩聲,就這張臉,她就不信她能給拍醜了。
“水星啊,快來,阿姨正好做了你最愛吃的糖醋排骨,外邊冷不冷啊,看給我們小臉凍得和個小蘋果似的。”高琴聽到聲音從廚房迎出來,看到是梁水星,忙招呼著坐下吃飯。
“不用,阿姨,我吃了,你們先吃,我等會找時予安有點小事,不急的。”
時予安一臉不信的表情,把梁水星濕了的鞋子順手放到暖氣邊,然後把她拉到桌邊:“你可拉倒吧,上一次是誰說吃了飯了又啃了一盤排骨的。”
梁水星顯然想到了上次來蹭飯的情形,又看到麵前讓人垂涎欲滴的排骨,瞬間感覺肚子在呼喚著自己。
“阿姨,你做飯也太好吃了,有空讓我媽來學學。”梁水星啃著香酥的排骨,骨頭在綠色的小飯桌上堆砌一座小山,她幸福的感歎。
“你媽還用學,你家有你爸就夠了,你爸的廚藝都趕上大廚了”,高琴一邊給她夾菜一邊笑著說。
“誰讓我媽有一顆當大廚的心呢。”
沒人看見低頭吃飯的時予安眼睛裏的一絲落寞和難過,她的媽媽曾經也是不會做飯的,可現在卻沒有什麼是辦不了的,也許有時候什麼都不會才是最令人羨慕的吧。
在酒足飯飽後,梁水星窩在時予安的小床上滿意的打個飽嗝,慢悠悠的和時予安表明來意,結果得到時予安的嚴詞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