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縣君,就急忙趕在皇帝開口之前搶先一步拒絕了皇帝的意思。
皇帝深深地看著她和沈言江。
“你們不要爵位?朕隻會為你們做這一次的主。錯過這一次,你們不要後悔。”
“皇兄?你不能這麼做!你是當真想要我的命麼?是想要阿卿的命麼?皇兄,你看看阿卿啊!你是阿卿的舅舅,難道要不顧阿卿的死活麼?!”長平縣君見皇帝的意思竟然是貶黜自己後還想把爵位留給沈言江,頓時哭得歇斯底裏,撲過去抱住皇帝的衣擺痛哭起來。
她此刻看起來可憐極了,剛剛的尖銳還有小人得誌全都不見了,然而皇帝理都沒有理她,反而看著沈言江說道,“朕不是在哄騙你們。”他難得想做一次好人,不偏心長平縣君,沈言江卻已經握了握十一公主的手沉聲說道,“陛下已經給了我最好的妻子。”
他娶了十一公主,就已經滿足了。
至於爵位……或許年幼的時候他曾經想過,可是如今比起安穩平和的生活,爵位已經不值一提。
長平縣君絕望的哭聲裏,皇帝片刻之後輕輕歎息了一聲。
“既然如此,那就罷了。”沈言江不要端陽伯的爵位,皇帝倒是覺得沈言江算是沈家難得的清流。他本來如今都不想看見沈家的任何一個人了,不過看沈言江倒是多了幾分笑意,緩緩地說道,“不過你到底是端陽伯長子。既然分家,也沒有叫你與其他庶子等同的道理。”
說罷,皇帝看向端陽伯,見他失魂落魄地看著自己,淡淡地說道,“你知道該怎麼做。”
他的聲音淡淡的,端陽伯卻打了一個寒顫,敬畏地看向周夫人。
他沒有想到曾經仿佛隻能依靠自己的女人,如今在君前翻臉,幾乎將他置於死地。
無論是合離,還是將他這麼多年的心事和盤托出,還是指責他是個偽君子,這對端陽伯都是致命的打擊。
端陽伯甚至不敢去想象離開後宮,日後他如何在京都勳貴之間行走。
他打了一個寒顫。
周夫人卻平淡地看著他。
“伯爺,我早就說過,當年你該放我走的。”如果端陽伯在當年長平縣君下嫁的時候就與她合離,放她離開,周夫人或許隻會默默地離開,永遠不會揭破他的最後這光鮮背後的齷齪。
可是他強硬地叫她留下做他的道德牌坊,然後讓她的兒子那麼艱難地拚搏……周夫人想到了當年兒子憑著自己的本領得到了軍中的稱讚,卻被長平縣君輕飄飄的一句話就終結後的沉默的樣子,便對端陽伯輕聲說道,“伯爺對我做什麼,我都可以體諒。可是我不能原諒伯爺傷害我的兒子。”
因為沈言江,她才對他充滿了怨恨,才會在皇帝的麵前將一切都說出來,令皇帝厭棄了端陽伯。
而如今,她已經輕鬆了。
心中再也沒有沉重的負擔。
端陽伯怎麼想已經不再重要。
在皇帝的麵前,他顫唞著與周夫人寫了合離書,又怔怔地看著長平縣君。
如果不是長平縣君把這件事鬧到宮裏,鬧到皇帝的麵前,其實他安靜地與周夫人合離也並不算丟臉。
安安靜靜,不驚動風雨,甚至他依舊還是那個在朝中春風得意的皇帝的妹夫,還是那個在京都交遊廣闊的沈家家長。
可是如今,端陽伯覺得什麼都沒了。
因長平縣君的驕橫與刻薄,他什麼都失去了。
不僅他失去了一切,長平縣君不也失去了她驕傲的根本麼。
當把合離書遞給周夫人,看見她笑了笑,將合離書收到懷中看都不再看他一眼,仿佛對他沒有半分興趣,端陽伯忍不住捂住心口,猛地咳出一口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