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常百姓爭薄田幾畝,富貴望族自然要搶萬貫家財,而皇家,除了龍椅最值得搶之外,還能有什麼?
風道人一句話讓淩諾這準皇帝隻能放逐千裏出京,而淩諾並不恨自己的父親,作為皇帝,怎麼做都是應該,兒臣也是臣子,臣從君命無可厚非。
淩諾也不恨風道人,雖然有些隱秘的東西隻有皇帝才能知曉,但作為皇子,他明白風道人的分量,也知道老道做的事都是對皇族有利。
但是他恨淩非,不管理由,反正原本屬於自己的位子被淩非給坐了,所以淩諾不服,他要奪回屬於自己的東西,唯一需要的是等待時機。
兄弟倆並肩而行,淩越發現淩諾麵容剛毅如同當年,隻是鬢間隱見一抹蒼白,想到龍椅上的那位雖未生白發,但這麼多年來也不輕省,都是四十幾歲的人了,大權在握反倒少了許多自在。
先皇子嗣甚多,因為有多方勢力製衡,傳位的時候雖然有些波折卻也沒鬧出什麼兄弟相殘的事來,不是皇子們不想,而是那樣做實在難如登天,隻要國師府還在那,怕是沒人敢在都城搞什麼風浪。
至於當年風道人為什麼執意要淩非繼承大統,除了先皇以外沒人知道真相,不過在當時看來,淩諾在各方麵並不比淩非差,而且年紀也大上一些,大皇子二皇子的心思隻在風花雪月琴棋書畫上,那這皇位按理應落到三皇子淩諾手裏才是。
可惜國師的一句話,淩非就順利登基成為新皇,他前麵的哥哥們隻能接受這個事實,當然,不止一人心有不甘,而最不甘心的,當然就是淩諾。
“你來看我,一定是有什麼事,或者說淩非有什麼話要告訴我。”淩諾輕扯韁繩,“你我之間不必弄什麼彎彎繞,有話盡管直說。”
淩越的臉上多了一絲愁苦,對他來說這種表情可不多見。
“雖然沒有明說,皇上的意思應該是這麼多年都過去了,既然大家都是兄弟,有些東西該放下還是放下的好。”淩越一頓,“不過看你這架勢,好像並不是和他想的一樣。”
孤身鐵甲烈馬長槍,這是淩諾的態度,不是服從,不是和解,更像是一種挑釁和抗衡,麓山王依舊有二心。
淩諾嘴角現出笑來,“如果龍椅上的那個是我,自然也會大度很多,讓兄弟們收了那不安分的心思,人都說帝王心術,其實誰不知道,這世上最想我死的人除了淩柯,那就是淩非陛下了。”
他說的是實話,淩柯希望他死,是因為討厭這世上有競爭的對手,而淩非不希望他活著,是因為受夠了終日提防的煩惱。
“但是你沒死,皇上也沒用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對付你,所以我覺得,在顧全大局的情況下,這僅剩不多的兄弟情還是可以維係的。”淩越冷了臉。
勒馬停住,淩諾轉頭,“你到底想說什麼?”
“皇上和我都希望你能繼續保持耐心。”淩越深吸一口氣,“哪怕就算是看到機會,也不要有所動作,因為很多時候,機會下麵藏著的都是陷阱。”
他們二人忽然停止了前進,後麵的大隊自然也隻有停住,唐玄撫著阿黃的鬃毛,不知這兄弟倆在說什麼緊要的事情,淩越竟然要施展隔音的法術。
“耐心啊。”淩諾自嘲的笑道,“雖然不知道你們要玩什麼花樣,不過這話我記下了,不過有句話你幫我轉告給他,總有一天我會重歸皇城,是自己回去,而不是奉什麼狗屁的詔書。”
淩越認真的看著他,好像要記清這位兄長的每一絲皺紋,“希望那一天到來的時候,我還沒有下定殺你的決心。”
說完,淩越調轉馬頭,在眾軍士錯愕的眼神中馬鞭一揚,灰色駿馬低嘶一聲,邁開四蹄而去,扔下一動不動的淩諾不顧。
既然該說的已經說了,麓山王的王府也沒有必要再去了,否則反倒讓彼此不爽。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既然淩越縱馬而去,其餘人當然不能讓他孤身上路,大隊人馬緊隨其後,淩越的馬速度並不是很快,所以轉眼的功夫鐵甲的洪流就把他包圍其中。
龍旗飄揚,重新踏上前往邊關之路。
望著遠去的煙塵,淩諾的臉上看不出悲喜,這許多年來的苦心經營,並沒有受到朝廷的可以打壓,明知他在積蓄實力,淩非也沒有什麼動作,反倒是對於同樣壯大自己的淩柯,淩非倒是不時的找些麻煩敲打一番。
淩柯恨淩諾,或許這也是原因之一,兩個王爺都不安分,卻隻打壓其中的一個,這太不公平,所以淩柯不但嫉恨淩非,更是厭惡淩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