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番外一鹽聘狸奴
這一年冬季仿佛格外寒冷,連偏安南隅的海天連城都夜雪紛飛,從飛花台上極目遠眺,千裏重璧,連綿的樓閣都披了雪,仿若湧起玉樓三重,千門萬戶,點點燈火
鬼鳳逆天,妖嬈丹藥師。
龍雲騰擎著酒杯,目光沉靜地看向夜空,隻見漫天亂雪、半空流雲,舉杯飲一口溫酒,瓊漿入喉,唇角微微翹起,露出一個滿足的笑容。
樓梯上響起一陣細碎的腳步聲,步履輕浮,顯然是個不會武功之人。
侍女卷起重簾,一個青衣文士快步走進來,脫下大氅,走到龍雲騰身後,拱手:“主上,織造司連夜……”
“噓……”龍雲騰猛地轉身,打斷了他的聲音。
衛七夕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才發現飛花台上熄了大半燈火,隻剩龍雲騰身邊一盞銅鎏金宮燈,陰影中的紫檀雲錦軟塌上,臥著一個沉睡的人影。
微微頷首,了然一笑。
——蘇餘恨入睡極難,自其入城以來,城主府便重申宵禁:夜間喧嘩者,斬!
龍雲騰在案上展開一張白紙,提起墨筆,寫道:何事?
衛七夕斂起衣袖,執筆,端秀小字飛快地寫道:織造司連夜趕工,已為蘇穀主製出中衣二十件,燕服四十件,吉服十件,行裳十件,暖帽六頂,另有絲履皮靴革鞜各十雙。
龍雲騰點了點頭,叮囑:這時節熏貂不好,全用元狐。
衛七夕應了下來,兩人以紙筆對話,就蘇餘恨的日常起居細細商議,不知不覺竟過了一個時辰。
宮漏中發出一聲清脆水聲,軟塌上的人影動了一下,緩緩翻身,歪頭看向這邊。
“醒了?”龍雲騰道。
蘇餘恨沒有說話,慵懶地打了個哈欠,抬起一隻枯瘦如柴的手掌,搭在了眼睛上。
龍雲騰立即道:“劍雲,把燈再調暗些。”
侍女捧著宮燈左右為難,歎一聲氣,愁眉苦臉道:“城主,再暗就得熄了。”
“粗笨!”龍雲騰不悅地皺起眉頭,伸手將宮燈上的鎏金銅片撥了撥,然後就見到脆弱的小火苗在眾人的期待跳躍了一下,熄了。
龍雲騰:“……”
衛七夕神色如常,默默抬起衣袖,掩住忍不住抽[dòng]的嘴角。
周遭倏地陷入黑暗,明亮的雪光投射進來,照亮龍雲騰陰沉的黑臉。
“夜深了,主上早些歇息吧。”衛七夕雙手拱起,寬大的衣袖擋住,不待他準許,便快步往外走去,幾乎如逃難一般跑了出去,外麵傳來一陣止不住的笑聲。
於是龍雲騰的臉色更黑了。
侍女惴惴地問:“城主,是否再點一盞燈?”
“罷了。”龍雲騰揮了揮手,讓侍女們都退出門外,抬步走到軟塌旁,坐在一個圓凳上,借著雪光,靜靜地看向他的睡顏。
蘇餘恨已經醒來,卻不願睜眼,閉著眼睛淡淡道:“為何這樣看著為父?”
“胡鬧。”龍雲騰被他氣笑了。
“自來到貴城,整日玉盤珍饈、錦衣華服,這不是在伺候老子?”
龍雲騰低笑:“為何不是伺候夫人?”
“夫人自然沒有老子當得痛快,”說到此事,蘇餘恨神情頗有些奇怪地頓了頓,滿麵狐疑道,“我怎沒見到你的妻妾……”
“有妻,無妾
夢之異聞錄。”
蘇餘恨怔了怔,睜開眼睛看向他:“喪偶了?”
“……”龍雲騰深吸一口氣。
蘇餘恨拍著軟塌哈哈大笑起來:“老龍狗穿花蛺蝶、誨奸導淫,沒想到竟生出個不近女色的半閹,哈哈,痛快!”
龍雲騰苦笑,搖著頭道:“凰兒,我雖不近女色,卻並非半閹,你想見識?”
蘇餘恨撐起上身,靠在一個粟玉芯蹙繡軟枕上,伸出手去,捏了捏他的鼻尖,漫不經心地問道:“你想睡本座?”
“是。”
蘇餘恨笑起來,手指微涼,在他臉上輕輕遊移,指尖描繪著剛毅的眉尾,眼神上挑,容眸流眄,卻抿唇不語。
雪光映窗,龍雲騰借著微光注視著眼前之人,隻覺風姿清皎,慕之如狂。
他霎時明白了當年老皇帝將此人鎖在深宮的感覺——除了自己,天底下再沒有一個男人能見到這般絕豔姿容。
龍雲騰從圓凳上站起,上前一步,單膝跪在了軟塌前,俯身吻向他的嘴唇。
忽而一陣勁風襲來,他猛地一閃,卻不料蘇餘恨指法如電,穩穩點在了胸口大穴上,登時讓他渾身一麻,再也動彈不得。
蘇餘恨雙手捧著龍雲騰的臉看了半晌,喃喃道:“這張臉真叫本座喜歡得緊……”雙手宛如靈蛇,沿著脖頸滑了下去,鑽進衣中,刁鑽地揉捏了幾下,突然用力一拉,數層衣袍被粗暴地撕扯下來,露出精壯威武的上身,蜜色皮肉映著清冷的雪光,宛若銅皮鐵骨。
“這副身子也頗有玩頭,”蘇餘恨逼近過去,嘴唇在他胸`前慢慢逡巡,舌尖輕輕掃過胸口,“可惜……”
“可惜什麼?”龍雲騰僵硬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