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喬卻道:“那可不一定。當時在縣衙的,不僅有沈非的人……還有別人。”
暗六一驚:“是誰?”
小喬道:“是誰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他們到得晚,而且,目標除了商遇,似乎還有我。我和沈大人進醫館前,他們剛剛在縣衙附近找到高地埋伏好……訓練有素,且沒有人妄動,應該是兵士。”
“目標是您又是什麼意思?”
“我這人……”小喬笑道,“小時候身處險地時日久了,被嚇出了毛病,隻要有人盯著我看,且有所圖,我一定會察覺。”
“他背後長著眼睛。”沈情一邊翻找信件,一邊說道,“很厲害的,之前在涼州,走我背後的那個人,手還沒碰到刀,就被他給割了喉。”
“我們分開找。”沈情說,“隻要是書信模樣的,統統兜起來帶走。”
暗四與暗六腳尖一點,分頭去找了。
書閣不小。
沈情摸到第六排書架時,從兩本書之間,抽出了一封信。
她剛要看信,卻帶落了一本書。
《司命簿—崖州》
沈情自語道:“這是什麼?”
她把信收好,將燈放在一旁,坐在地上翻開這本書。
書閣裏靜悄悄的,偶爾能聽到輕微的翻書聲和腳步聲。
地板年久失修,即便再輕的腳步,也會在地板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嘎吱——嘎吱——
聲音越來越近,沈情眼睛盯著這本《司命簿》,臉色發白,手顫抖起來。
嘎吱——嘎吱——
走路聲,像貼著她的頭皮擦了過去。
忽然,前方昏燈一晃,沈情還未來得及抬頭,忽聽小喬焦急喊道:“沈情閃開!”
沈情抬眼時,隻看到黑暗中,一枚閃著微光的東西擦著她的臉飛了過去,在她脖頸處碰到了什麼,發出叮的一聲,回蕩在陳舊的書閣中。
一把刀擦著她的頭發,砍在了她旁邊的地上。
沈情回頭,隻見身後站著一個黑衣人,她一驚,屁股蹭著地板,後爬數步,抓起那本司命簿胡亂塞進袖中,拽著小喬就跑。
“拿下!”黑衣人也不再行暗殺之舉,一聲令下,從閣外又閃進來五條身影。
沈情對書閣熟悉,她拉著小喬在一排排書架中,躲避黑衣人的襲擊。
那頭,暗六和暗四已與幾個黑衣人交手。
前方有黑衣人攔路,目標卻不是沈情,而是小喬。
沈情見狀,抓起一旁書架上的書向那人的麵門上砸去。
小喬卻有些生氣地把她護在身後,他向前走了一步,手不知有何玄機,一個挽花,黑衣人的刀便到了小喬手中。
小喬雙手持刀,從下向上,利落一刀,斃了此人。
血濺了他半身,小喬卻抬袖輕輕擦了臉上的血,回身拉住沈情,跑至窗台觀察了四周,說:“抓緊我,我們翻下去。”
沈情剛吐出一個別字,就聽小喬叫:“暗四暗六,下方沒人,他們隻有五個人,殺了就走。”
他說完,掐著沈情的腰,從窗台翻了下去,翻滾著落在下方的草叢。
有黑衣人跟著跳了下來,小喬回身一刀,砍斷了他半個脖子。
沈情嚇呆了。
“應該解決了。”小喬再次擦了臉上的血,垂眸看見手中刀,掂了掂刀,拇指在刀柄上輕輕一擦,變了臉色。
“……西北軍。”
“什麼?!”沈情一嚇,“西北軍?”
小喬眯起了眼睛,沉聲道:“沈情,你要不要……”
要不要什麼?
他沒有再說,而是沉默了會兒,拉起沈情,說道:“算了……我們回京。”
暗四和暗六來了。
“已清理。”
“這次來書閣的是五人,院中無人望風看守……”小喬道,“他們自信能殺了我。”
沈情說道:“他們衝你來的?”
“可能就是當時在雲州縣衙後來的那群人。”小喬道,“竟會是……”
他臉色陰沉,好半晌,他說:“這五個人沒得手,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再久一點,接應他們的可能就會察覺到,我們出崖州就困難了。”
暗四和暗六道:“那怎麼辦?我們與他們交手,他們的路子像是士兵,不像江湖人……”
沈情想了會兒,道:“喬兒,西北軍不就是……”
小喬皺眉道:“如若安樂也知曉了那個秘密,她現在,應該已和沈非聯手……”
沈情知道他的意思,如果安樂知道小皇帝非正統,那她定會與沈非聯手,目標直指皇位。那麼,朔陽侯,程啟,傅溫珩就是阻礙,而小喬……必死無疑。
“我拿到證據了。”沈情說,“所以,我們現在當務之急,是盡快離開崖州,避開追殺,安全回京。”
小喬驚愣:“你拿到了?”
“拿到了。”
小喬說:“我也找到了沈非的那本《比翼錄》。”
“好。”沈情沉眸道,“這就足夠了。”
暗四跟暗六卻焦急著他們回京之事:“今日來刺殺的隻有五人,不代表港口無人查守,我們怎麼出去……”
沈情說:“別催,讓我想想辦法。”
她閉上眼睛,站了會兒,忽然抬起頭:“我有個主意!”
次日清晨,港口有船離港。
守在港口的幾個壯碩之人,眼神淩厲,每艘船起錨前,他們都會到船上,一個個掃過登船客。
趕屍先生驅趕著三具戴鬥笠的屍體晃晃悠悠上了船。
他們身上臭烘烘的,蒼白的手上隱約可見屍斑。
趕屍先生沙啞著嗓子,唱:“背井離鄉的人啊,勿怕水,小舟載我們回故鄉……”
三具屍體僵硬地坐了下來,旁邊的人連忙讓出座位。
趕屍先生給四周的人鞠躬告罪:“不好意思,叨擾叨擾……”
那幾個虎背熊腰的健碩漢子掃過趕屍的,皺著眉問船家,船家與他解釋了趕屍人。
健碩漢子盯著他們好奇地看了會兒,下了船。
不久後,船離開了崖州。
鬥笠下,沈情閉著眼,一動不動。
而她懷裏,揣著一本書——《司命簿-崖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