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段(1 / 3)

池邊上,自己走到天台側邊的一條石板凳坐下。雨水順著麵頰躺下。泓樹抿著嘴,依舊抬頭望向那片天。視線因為雨水的關係模糊,但他仍然在望著,望著……

當張城同艾萍在紐約下了飛機後,張城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氣息撲麵而來。他下意識地用手指撫了撫帶在胸`前的玉質觀音,腦子裏想到的是少年的話:我希望你可以平安。嘴角輕微上揚。

艾萍側目看了看旁邊的張城,看見他正用手指撫著頸上的玉,麵部柔和。即使覺得不妥,但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看你的表情,那個,是女朋友送的嗎?”

張城一愣,女朋友?

“不是的。”張城搖搖頭,“是歐泓樹。”張城一頓,覺得艾萍應該不認識他,便加了一句,“我弟弟。”

弟弟嗎?就是自己在收集張城情況時看到的那個笑容姣好的少年嗎?

艾萍忽然之間想到幾十年前的自己,還在青蔥校園裏的少女、初入社會時的青澀的自己、婚後幸福的日子、還有離婚前的爭吵,以及剛到美國時那段不堪回首的歲月……一點一點都泛上艾萍的心頭。

艾萍自嘲地笑笑,甩了甩頭,帶著張城填完一切繁瑣的表格後,闊步走向機場的大門。

大門外,張城跟著艾萍走到一輛沃爾沃前停下。一個棕色頭發、絡腮胡子的男人上前擁抱艾萍,然後吻了吻她的臉頰。張城深知這是歐美的禮儀,但自己還是有些不適應。所以,當張城意識到他要向自己擁抱時,便迅速地伸出右手。握手禮,應該是全世界都通行吧!

男人看到張城的反映,一愣,隨即大笑,道:“你真是一個有趣的人!”說罷,握上張城的手。

有趣嗎?張城從來沒有想過有人會用這樣的詞來形容自己,在自己的映像中,最有可能講這種話的人,便是那個向自己抱怨數學難寫的少年了。隻是不知道,在與美國隔了那麼多個時差的中國,那個少年在做些什麼?還在戳著數學書嗎?或者在看自己離開前偷偷放進他房間的《沉思錄》。

在將書放進泓樹的房間時,他終於明白為何泓樹總是在自己不在家時悄悄進入自己房間了。原來,在那樣的時刻裏,想要將手搭上門把,輕輕旋開那把鎖,也成了一件令人痛徹心扉的事。

“張城,這位是查理,我的丈夫。”艾萍和查理已經把行李放好。艾萍走到站在車前的張城麵前,向他介紹他。

“啊,知道了。”張城點頭。張城一直不是一個不禮貌的人,但卻對這個自己母親的丈夫時,心情說不上悲,也說不上喜,隻有一種路人的感覺,更無法同芳華相比,還有那個令人心安的少年。

車窗外的車水馬龍、高樓林立。車內,查理和艾萍交談甚歡。

聽著純正的英語,張城有點走神。腦袋一片空白,不再是原本緊張的大學課程,也不用為英語考級再做準備。一切的閑適來得有些不可思議,前十幾個小時,自己都還在家裏吃著飯。還有當時坐在自己對麵的泓樹,微笑,還是微笑。看到最後,連張城都看出了他要哭的衝動,但他依然在微笑。

很多很多年後,張城還會記起,在那所美國的大學裏,有人這樣問自己:你覺得是美國好,還是中國好?原本不想回答這樣無聊問題的張城,突然想起那個少年,便開口:中國有中國的短處,美國有美國的缺點,這就是所謂的“美中不足”。

Chapter 22

“紅酥手,黃藤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杯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 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 莫,莫,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