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我不得不想,如果我當初沒有讓貓頭鷹去送信,或許現在也不會有那麼多的連鎖反應。”
在鄧布利多的敘述中,這個魔法天賦異常強大的小姑娘是應該降生下來的。
“我勸說蘇,這個世界很明顯是需要她的女兒的——如此珍貴的孩子不應該被浪費,所以我願意在你降生之後提供給你母親一個霍格沃茨的教職身份,以保證你們母女生活無憂。”鄧布利多說:“但你母親拒絕了我的邀請,她想在麻瓜的世界中把你養大,然後再慢慢地教你一些魔法世界的東西——至於你想不想做一個巫師,那麼就等到你長大以後再說。她希望你能夠有選擇。”
布萊克的眼睛暗了一下,不著痕跡地長長歎了一聲。
“兩個世界對於蘇來說都是很可愛的,而且她一直對兩個世界都抱有同樣的熱情——這也是我異常欣賞你母親的地方。”鄧布利多說起這個學生,臉上的笑意也是止不住的:“她願意努力去適應任何一個世界,並且一直覺得愛與和平應該是主基調——當然我們知道往往並不是,但是她很有理想。”
夏洛特下意識地點頭。
“所以按照她的觀點,我並不再幹涉什麼——她在麻瓜的世界中工作和生活,最後有了你。”鄧布利多想起那一天:“我記得你的生日,夏洛特,因為學生名單正式把你的名字移到了某個年份裏。”
那是個周末,老鳳凰福克斯在辦公室突然自·燃,差點燒到鄧布利多的文件。當時還沒有那麼老的教授搶救了自己的東西之後在灰裏等著福克斯重生,而複核自己的文件時,就看到了瑪麗·蘇的女兒挪到了十年後的名單裏。
“我曾經很期待你的入學,小姑娘。”鄧布利多說:“我不是沒有教過父子或者母女兩代人,但是可以預期的兩代極為優秀的學生,對我來說新鮮又充滿了挑戰。”
馬爾福的眼神動了一下,嘴角向下壓了壓,想是想到了什麼不快的東西。
而布萊克則明顯很遺憾地看看夏洛特,似乎很惋惜她沒能上過霍格沃茨。
但是麻瓜大人們完全不這麼想。
“我覺得夏洛特按照如今的成長軌跡也非常完美,”斯塔克說:“按照原定計劃,她不滿十八歲就能夠從世界頂級學府畢業,成為一名優秀的外交官——她能做的估計要比一個巫師強得多。”
“斯塔克。”代理叔叔有點沒轍:“我們不在這種沒有意義的問題上抬杠行嗎?”
斯塔克哼了一聲。
但鄧布利多完全沒有生氣,搖搖頭:“那麼按照正常流程,夏洛特應該平安成長到小學畢業,接著就接到霍格沃茨的通知書,選擇成為一名巫師或者……普通人。”
“但我沒有接到錄取通知書。”夏洛特接話:“我知道有些意外發生了,而且那個意外發生在我一歲多的時候——媽媽那時候據說回母校了,而回到母校之後就立刻辭職,去了無國界醫生組織。”
她隨後的生活就在炮火和死亡之中,小時候最熟悉的味道是硝煙和血腥氣。
鄧布利多的胡子動了一下,接著長長地歎了口氣。
“我想這就是我做得第二件多餘的事情了。”他說:“蘇帶著你回學校玩,除了霍格沃茨之外,又帶你去了霍格莫德。她要離開前,去辦公室找了我,說感謝我當時來信,堅定了把你留下的念頭。”
鄧布利多看著夏洛特:“我們聊了很久,聊到了你們現在的情況和未來——蘇告訴我,說你現在很平凡,完全看不出有魔法天賦的樣子來,”
年輕的學生吐槽老師應該也有失手的一天,而鄧布利多那時候剛剛當上校長,並不認為自己當時的判斷有錯誤。
“所以我拿出了水晶球,打算占卜一下你的未來。”鄧布利多說:“而你……的確震驚了我們兩個人。”
夏洛特有點緊張,等著鄧布利多繼續說下去。
“揚子江與密西西比河纏繞交錯所孕育的命運之女。”鄧布利多還記得當時占卜出來的詞:“她在走近。她手中有毒蛇,她手中有長劍。她將帶來希望,她也帶來危機。她是救世主的密友,她是黑魔王的忠仆——她走在光明與陰影中,卻不在任何一邊裏。”
帶著磁性的聲音說完了最後一個字,而整個房間則陷入了一陣死寂。
麻瓜大人大概感覺出了什麼,而巫師陣營中的馬爾福和代理兩個人麵色陰沉,像是想起了什麼不好的東西。
而布萊克搶先問:“鄧布利多,這就是你們當時的協議——”
“閉嘴布萊克。”馬爾福懟他:“你現在連起碼的禮貌都沒有了。”
“夏洛特這個名字是我取的,我有資格知道!”布萊克的憤怒已經超乎理智了:“所以就因為這個預言,所以瑪麗才從一個科學家變成了一個在子彈裏找命的人?!”
他看著鄧布利多:“這個預言實在是太愚蠢了——黑魔王?那家夥已經消失了很久了!夏洛特如何成為他的仆人?!”
“布萊克,你先等等。”代理站起來:“你的問題等會兒再說,黑魔王的事情我要先跟夏洛特這邊的家長解釋清楚。”
“我——”
“安靜!”代理的魔杖對著他,接下來布萊克的表情有些扭曲,憤怒異常地站在原地。收好了魔杖之後,代理叔叔則坐回了原來的地方。
“我差不多明白了一些事情——這事關魔法世界裏的一個黑魔王。”特查拉通過這幾個人的表情了解到了一些事情:“那麼,這個預言我是否可以理解為,夏洛特的魔法天賦容易被你們魔法世界中的一股邪惡勢力所利用,成為摧毀正常魔法社會的重要力量?”
“是的。”代理看了看已經懵了的夏洛特:“而當時預言出現的時候,魔法界正在麵臨黑魔王的威脅——離後來黑魔王的消失還有一段時間,而鄧布利多的這個預言——被泄露了。”
“怎麼泄露的?”鋼鐵俠問:“這個預言按照你們的說法,應該隻有兩個人知道!”
“霍格沃茨有臥底,”鄧布利多說:“這……是我的失誤。我應該嚴格地保守這個秘密的,但我在作出這個預言之後,才發現我的辦公室被監聽了。”
“……恕我直言,”特查拉雙手交握:“預言對於魔法界來說如此重要嗎?以至於僅憑一個預言,就能夠斷定一個人的一生?”
“這要看是誰作出的預言。”馬爾福輕飄飄地說:“麻瓜世界的神棍預言世間萬象,但這些一無是處——但一個梅林勳章獲得者的預言,就是未來。”
黑魔王也是這樣想的。
校長立刻通知了蘇,而蘇也知道這件事情將會被泄露給黑魔王——她第一時間辭掉了工作,並且加入了無國界醫生組織,帶著孩子在戰亂地區生活。
“不計其數死亡和鮮血足以掩蓋一個新生命的誕生,也能夠掩蓋她日益成長的痕跡。”鄧布利多想起蘇當時想到的解決辦法:“這很管用——黑魔王並不知道你母親的本名,隻知道在霍格沃茨曾經有一個叫瑪麗·蘇的學生,而並不知道她是蘇瑞麥。所以他盡管一直在找你們,但是你媽媽用了大量的混淆咒和遺忘咒,成功地抹去了你們兩個曾經存在的痕跡——她甚至從原來的工作的地方用魔法處理掉了很多記錄。所以直到黑魔王消失,你們都沒有被任何食死徒發現。”
馬爾福又撇了撇嘴,而韋恩則明白了為什麼他找不到蘇存在痕跡的原因。
“但她沒有對盧瑟用遺忘咒。”夏洛特喃喃自語:“她不能對他用這個咒語,盧瑟會通過空缺的記憶片段中推斷出什麼來的。”
鄧布利多點點頭:“是的,盡管是巫師,我們依舊有著很多需要遵守的原則——我們有保密法,也不能夠傷害麻瓜,可能對他們產生傷害的咒語或者導致自身暴露的咒語也要盡量避免使用。”
“最多對自己施咒。”代理叔叔笑了一聲:“比如守口如瓶。”
他看了看韋恩,而韋恩則知道了代理的深意——並且對此點頭致意。
“這一段……我清楚了。”夏洛特似乎終於明白了之前被炮火和死亡環繞的原因:“可為什麼我還是……被取走了記憶呢。”
“她沒有取走你的記憶,孩子。”鄧布利多說:“她封印了你的記憶,和你的魔法天賦。”
“……為什麼。”夏洛特問:“是不是因為……”
小姑娘一時語塞,想起了一個畫麵。
她抱著一條小狗,而她媽媽大驚失色。
“那條小狗。”夏洛特臉色發白:“我……我殺了它。”
特查拉和鋼鐵俠都有些不明白,而韋恩則一直關注著夏洛特的表情。
那孩子看起來有些不對。
“是因為這個原因嗎?”夏洛特抬起頭,看起來快哭了:“因為……我殺了那條小狗?用了魔法?”
“這不是你的錯,夏洛特。”鄧布利多說:“你並不是故意這麼做的,你隻是……太有天賦了,孩子。”
小姑娘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手上似乎又感受到了那條漸漸失去生命的小動物的重量——沒有生機的小狗隻是塊肉,沉沉地往下墜。
不再動。
“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呢。”夏洛特的眼淚掉了下來:“那條小狗是我撿回來的。”
戰火紛飛,煙霧繚繞。
夏洛特記起了那隻小狗在帳篷附近,縮在自己已經死去的媽媽懷裏取暖。
那是個黃昏,但也門的晝夜溫差很大。
如果不把它撿回家,那麼小狗就會凍死的。
“我求了媽媽的。”夏洛特像是在解釋:“我不可能希望它死掉。”
彼得下意識握住了她的手:“沒事的,夏莉。”
夏洛特像是求救一樣地看著他:“我不想讓它死的。”
“我知道。”彼得說:“我相信你,夏洛特。”
鋼鐵俠愣了一下,走過去,坐在夏洛特旁邊:“沒事了,夏莉,來。”
他張開了懷抱,而夏洛特撲了進去,還是忍不住一個勁兒地掉眼淚。
經過提醒之後,自己殘存的那些記憶的碎片慢慢複蘇,而夏洛特終於想起了為什麼自己後來再也沒有養過小動物——那條牙都沒長齊的小狗咬痛了她,而她憤怒地對著小狗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