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時候了。
漆黑的鬥篷下, 被自己所捕獲的惡意逐漸侵蝕的魔女對著起源之牆伸出了手, 並且將手心貼在了起源之牆上。
由迦可汗哈哈大笑,等著看這個小姑娘與自己一樣, 麵臨被黏在起源之牆上的下場。
但是沒有。
黑色的光芒貼著牆漸漸鋪開,滲透進了她麵前所在的起源之牆的每一處——被黏在了起源之牆上的生命體都被這種無法抗拒的黑暗所籠罩, 連帶著自身被起源之牆染成的金色都被迅速地吞噬。
這就是……邪惡的力量。
夏洛特身上的圖騰散發著幽幽的光, 閉著眼睛,依舊能察覺到起源之牆上被黏住的人,迅速枯萎的生命。
她聽到了咆哮聲。
憤怒。
她聽到了慘叫聲。
恐懼。
她聽到了邪惡的擴散,如同跗骨之蛆一般。
貪婪。
她聽到了遮天蔽日悄無聲息的湮滅, 生命黯然隕落, 不可阻攔。
死亡。
當巨大的能量震動著起源之牆的時刻,卻有顏色相反的光同時潤物無聲地鋪開。
如同太陽一樣帶來了溫暖,滋養並挽救著被腐蝕掉的生命。
它堅不可摧。
它帶來希望。
它飽含憐憫。
它包容生命。
強橫的衝鋒和溫和的守護最終衝擊到了一起, 在觸碰的一瞬間,從起源之牆的深處,發生了劇烈的動蕩。
不可高攀的金色高牆看不到原本的顏色, 人們以為的銅牆鐵壁從最本質的地方開始了巨大的震顫。
這種震顫到底是一時的,還是永久的,又會導致什麼結果——
——誰都不知道。
黑色的光芒大盛, 將自己所在之處的一切盡數淹沒。
白色的光亮鏗鏘, 無論對方如何挑釁防線巋然不動。
僵持不下。
“到底怎麼回事?!”
綠燈軍團所在的歐阿星接到了緊急警報, 守護者在發現了能量波動源後大驚失色, 立刻緊急召喚所有的綠燈軍團準備出戰——與此同時, 他也開始考慮要求至尊綠燈隨時待命。
哈爾·喬丹在接到了警報的同時帶上燈戒,作為守護者直奔起源之牆所在——路上遇到了不少綠燈軍團的成員,在準備趕赴戰場的同時,大家麵色嚴肅,在確切地知道哪裏出事後,多半帶了戰死沙場的味道。
不,他覺得不至於。
這位綠燈俠不知道為何並不這麼想,這並不是出於一種非常狂妄的自大,也不是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他隻是覺得這次震動的原因或許並不是為了毀滅宇宙。
甘瑟的聲音傳到了綠燈軍團的耳邊,他看起來語氣沉痛,並告知大家至尊綠燈就在他們身後,無論如何一定要阻擋這場宇宙的浩劫。
而出動的人,不僅僅是綠燈軍團。
七燈軍團都感受到了起源之牆的不穩定,在宇宙極有可能因為起源之牆的損壞而毀滅的同時,他們沒有任何約定,但在路上遇到彼此的時候,都知道了對方將成為自己的戰友。
“媽耶,我還有跟黃燈一起幹活的一天。”
一個新綠燈成員這麼嘟囔了一句,被身旁的資深老綠燈哈爾這麼說。
“隻要你活得足夠久,就什麼都能看到。”
他看了一眼黃燈軍團中的塞斯托尼,當做沒有看到。
黑色的力量更激烈了。
與之相對的是,白色的力量則越發不動如山。
夏洛特將自己的臉貼在起源之牆上,感受著這道牆的變化——它因為黑白兩色的光芒而劇烈震動,可是到現在,夏洛特沒有感到任何軟化,也沒有任何薄弱可以進入的通道。
“七燈軍團要來了。”
白巫師告訴她:“把他們隔離開。”
帶著死氣的屏障立在了起源之牆前,煙霧繚繞,將最先趕到的燈戒軍團隔絕開來。另一個世界中,璀璨到不可直視的屏障震懾人心,硬生生逼停了憤怒的紅燈。
沉默,平靜,溫和,善良。
光芒萬丈。
純白的披風無風自動,長發蹁躚的白巫師不發一言,用自己所擁有的能量與敵人進行無聲的搏鬥。
與之相對的,黑魔女那邊,七燈軍團的頭陣已經發動了攻擊。
無論是哪種燈戒,力量在衝擊到了那道黑光後,都像是被一口吃進去了一般,毫無效果。綠燈軍團試圖利用燈戒的力量與這道屏障對峙,可即便是綠色的能量,也被吸收得連個響聲都沒有。
仿佛是黑洞。
“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有人這麼問。
“我們該怎麼辦?!”
“誰都不要來。”
白巫師在自己背後的七燈軍團聚齊後,並沒有回頭——背後有個熟麵孔,她不希望自己回頭之後給本來已經掃清了所有隱患的世界再留下什麼一點。
她聲音沒有波動,沒有情緒。
“就快結束了。”
她說。
“這個小把戲。”
她說得很輕鬆,但情緒光譜的激烈轉變,讓多元宇宙存在的根基產生了動搖——沒人能在這個時候相信一個他們不認識的人說的話,即便她看起來——
——真的像是能結束這一切。
黑白兩色的光依舊在激烈爭鬥,但是邊緣一已經開始模糊——原本涇渭分明的模樣變得互相滲透,如同犬牙差互,讓人心驚。
白巫師那邊擔心的是她的失敗,而黑魔女身後的軍團則希望對方的成功。
隻是所有的軍團成員都不知道,她們的交鋒一開始就不是為了勝負。
純粹隻是為了力量的交融,以打開一道隻有她們能通過的門。
【起源之門並非屹立不倒。】
早在很久之前,傲羅留給小姑娘的筆記就這麼寫過:【按照先民的筆記,情感光譜的能量會使起源之牆動搖——那麼根據這種理論,起源之牆會在最極端的情感織就在一起時,產生一道裂縫。】
傲羅沒打算直接用自己跟夏洛特的力量對抗,因為按照她的想法,等到夏洛特再長大一些,雙方奪取各自世界的七燈燈戒,同時利用情感光譜的力量打開起源之牆更簡單方便。
小姑娘的想法一開始是配合,但在那次變動後,提出了更為簡單粗暴的想法。
在幾乎指著傲羅鼻子罵的那張便條後,她其實還寫了一句話。
【如果你是善,那麼我來成為惡。】
利用屬性相對的特點,人為地製造能量的衝突,最後在衝突超飽和後,創造出類似起源的空間。
然後利用這種空間,強行開出一條通往源的門。
帶著狂傲和意氣的宣言,同時也斬斷了對自己所在世界的最後一點留戀——當自己被架在了眾人的對立麵時,那個笑嘻嘻的小姑娘最終如他們所願,選擇了一條他們最害怕的路。
她會成為惡。
這是她對他們最終的報複。
時間仿佛凝固了。
無論是白巫師身後,還是黑魔女身後,兩方的七燈軍團都看到了黑白兩色的力量融合到了一起——如墨的黑、如光的白,像是突然間被什麼東西攪在了一起,釋放出了灰蒙蒙的東西。
像霧氣,又像是煙塵。
漸漸擴散。
燈戒鑄造了一道道的牆,保護自己選定的人。七色的光芒照射後,煙霧漸漸散去。原本停留了人影的地方,現在空無一人。
沒有白色的巫師,也沒有黑色的魔女。起源之牆恢複如初,新神舊神依舊被黏在那上麵,除此之外,空空蕩蕩。
空空蕩蕩。
金色的高牆煥然一新,就好像吸收了什麼養分,從裏到外煥發著一種不可言說的光澤。
那是來自靈魂的滋養。
“……”
哈爾·喬丹看著那道牆,又想起了白色的背影。
他總覺得他見過那個人,但是又想不起來在哪兒。
而現在,他……
他有些難過。
……好像再也見不到她了。
“孩子,我希望你老實交代。”
代理出現在了霍格沃茨,當然,這次也是沒有護照的偷渡——他首先要求將救世主和塞德裏克兩個人隔離開來,緊接著跟鄧布利多商量了一下,挑了哈利來問話。
小少年本想嚴守秘密,但代理兩三句話就把他下意識所想的騙了出來。
伏地魔的確回來了,而且被夏洛特打敗了。
然後呢。
哈利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小少年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明明跟夏洛特沒有那麼熟稔,此刻卻願意為了小姐姐來欺騙師長——他自己也很疑惑到底是為什麼。
他其實是知道夏洛特騙了他很多事情的,比如那個深不可測的能力,還有輕輕鬆鬆收拾掉了黑魔王和他的靈魂碎片。
但他本能地不想讓大人們知道她吸收了伏地魔的靈魂這件事。
仿佛一旦說了這件事,她就……
會變成惡人。
哈利沒有說,塞德裏克自然更不可能說。
早在哈利說要對一下話的時候,塞德裏克腦子裏早就轉過了一個嚴密的說辭,簡單地跟哈利交代了一下之後就跟哈利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