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那一身也很讓人震撼,全身上下都是能讓人脫口叫出來的牌子,一條手鏈的價格幾乎就是別人一學期的生活費。
平心而論,在這座全國最好的美院裏,不缺留學生,也不缺白富美。但天才無論到哪裏都不會被埋沒,她從開學第一次交作業起,就成了所有老師永遠交口稱讚的高水平範本,不到一個月,油畫係空降了一位藍眼睛高嶺之花的消息就幾乎傳遍了全校,而這個男女比例二比八的學校,朝她彙聚而來的絕大多數視線都帶著無盡挑剔。
漸漸越是觀察越是覺得,她似乎也沒想象得那麼十全十美。
杜若曉就是這其中感觸最深的一個。作為紀千羽時間短暫的室友,她是第一個發現紀千羽秘密的人:這個外界傳言的白富美來之後就再沒添置過名牌衣物,也從來不用什麼化妝品,每天都不見人影,她偷偷跟蹤過一次之後,發現對方居然是在打工——
打工!一個白富美去做兼職打工賺錢,誰信?!
在謹慎地觀察了一段時間後,杜若曉和學校的女生們終於能夠確認對方其實外強中幹,報道時那一身估計是砸鍋賣鐵拿出來充門麵的,實際上窮困潦倒,隻是個中看不中用的花瓶而已。
一個美麗又優秀的女孩兒,如果沒有與之相配的身份背景,難免是要遭妒忌的。紀千羽也同樣沒能逃過這個定律,在隨後幾件事的逐漸累積之下,她幾乎成了全校女生心照不宣的公敵,而這樣不滿的情緒越累越多,終於在某一天徹底爆發開來。
然後……
杜若曉打了個寒噤,瞬間從回憶中抽離出來。她慌亂而小心地看了紀千羽一眼,見對方根本沒有注意自己,暗自鬆了口氣,頗為狼狽地將視線匆忙移開。
手卻不自覺撫上了自己的臉,時隔那麼久之後,這裏還忠誠地記錄著彼時那火辣辣的疼。
——
紀千羽下了課,被周教授召喚去了他的辦公室。
周教授年事已高,已經將近退休的年紀,在學校管理層掛了個閑職,如今還在教課,全憑自己一腔愛崗敬業的奉獻精神。大四的課已經很少了,大部分人都要開始為了前程奮鬥奔波,美院本科能教的東西都很基礎,藝術也是門需要不斷探索的征途,是以學校的考研率非常高,大多數學生都會選擇繼續深造。
而有些優秀的學生,會在這個時候接到一張推介表。
“本係推介表有十張,我替你爭取到了一個名額。之後還有初試和複試,但憑你的能力和水平,本校保研應該沒什麼問題。”周教授溫和地說,對她的關愛顯而易見,“隻是其他我都不擔心,卻不好預估你的態度——你畢業後是打算留在國內?還是回奧地利?”
紀千羽站在周教授麵前,意外地揚起眉:“教授不知道我的畢業去向,就幫我爭取了申請表?我的交換生身份……按常理是拿不到推介的吧。”
“規矩是人定的,而優秀的人值得學校為之破例。”周教授和藹地搖了搖頭,對她的疑問盡心解答,“有了這張表,你在做畢業選擇時也多一個保障。畢竟背井離鄉並不是這麼好決定的事情。而且這隻是推介,初試和複試,還是要看你自己的水平。”
紀千羽低頭看了推介表一會兒,抬手接了過來。
“我應該會留下來。”紀千羽將表仔細收好,朝周教授端正地鞠了個躬,“謝謝您的照顧。”
有仇報仇,有恩報恩,她這個躬鞠得真心實意,周教授也不推辭的受了。隻是在她直起腰後還是有些疑問,沉吟著開口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