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感詫異,忖了忖,低著頭道,“學生沒進過宮,怕失了禮數。再說家宴麼,其他王都攜同家眷。夫子帶學生去,未免磕磣了點兒。”
帶她磕磣?這世上大概沒有比帶她更光鮮的了!他倚著圍子淺笑,“家宴上都是慕容氏的兒郎,借這個機會正好可以挑一挑。再說康穆王妃也會出席,你不想見見你阿姊麼?”
這個絕對是最有吸引力的的籌碼,彌生聽說能夠見到佛生,再多的顧忌都拋開了。三年多沒碰麵,她想阿姊想得緊。夫子這樣通融,卻叫她怎麼感謝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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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遇
次日起來發現出了太陽,纏綿好些天的雨雪總算過去了。
久不見日光,即使是淡淡的一點微芒也叫人心情舒暢。彌生打點齊整出門進學,車馬雖然準備好了,卻不怎麼想乘坐。何況時間又早,如今的太學不像前朝了,儒生們不必三更燈火五更雞的苦熬。都是官宦大族受祖蔭的富貴出身,將來順順當當進官場,因此反倒比鄉學、縣學點卯晚。鄉學卯初,縣學卯正,太學比較墮落,硬是排到卯時三刻去了。
無夏站在轅旁衝她點頭哈腰,“殿下有吩咐,往後小人就專給女郎駕車了。女郎要上哪裏去,全有小人伺候著。”
彌生有些遲登,“你和無冬都是夫子貼身的人啊,公不離婆的,怎麼來給我駕車?”■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無夏咳了聲,“這還用問嚜,殿下看重女郎,怕別人照應女郎不周,特派了小人過來。殿下和女郎的師徒情義,真是深得很呐!”
彌生訥訥的,扯了扯廣袖上的袪口道,“夫子想得真周到,那以後就要勞煩你了。”
“能給女郎駕車是小人的榮幸,女郎說什麼勞煩,可折煞小人了!”無夏嘿嘿笑著,衝她身後的皎月抬了抬下巴,“女郎習學要帶的東西都備好了麼?”
皎月白了他一眼,“這狗才,有了三分顏色就開染坊!”把彌生的書袋文房都放到車上,又過來給她緊了緊領口的飄帶,切切道,“女郎路上小心,入夜回來,我和皓月在門上等著女郎。”
彌生點點頭,“你進去吧!”踅身上了單輦,撩開氈子對無夏說,“到橫街上走慢些,我留著肚子打算吃湯餅。你知道哪家餅鋪子的東西好?”
無夏手裏的馬鞭一甩,邊轉韁繩邊歡快道,“女郎問我算問著了,殿下也愛吃湯餅,常去街口的胡記。關外人做湯餅和中原不同,加的料好聞,叫野茴香。上回六王在營裏烤胡炮肉,撒上一點兒,那叫一個香!小人領女郎去,若是不愛吃鹹的,還能做成甜的。”他賊頭賊腦壓低了聲,“告訴女郎個事兒,別看咱們殿下嚴謹,其實愛吃甜食!往湯裏加蜜,倒上半瓶都不嫌多的。”
這倒是個很意外的小道消息,彌生大樂,“夫子愛吃甜食?男人愛吃甜的真少見!”
無夏嘖嘖吧唧嘴,“女郎在殿□邊久了就知道了,世人都覺得他坐在雲端上。學道深山,又有這樣輝煌的出身,看他一眼都要仰得折斷脖子。其實不是的,殿下人和氣,心腸也好。不是我替自家郎主說話,這麼多王裏,就數我們大王最周到,人情世故也練達。庶出的王就不說了,單說一母同胞。除了晉陽王殿下能與咱們殿下抗衡,別的人……提不起來。”
彌生倚著圍子,正到橋堍,不由又朝建陽裏看了眼。那建陽裏巷堂筆直,屋舍也是堂皇的,陽春白雪下倒是一派磊落之姿。可一想起夫子昨晚說的劉宣明,嗓子裏還是陣陣發緊。忙調開視線道,“二王我見過,六王殿下倒不曾聽說,怎麼樣呢?”
無夏嗤笑,“常山王麼?這位王脾氣大,早年隨神宗皇帝打過滄浪斛律氏,戰功彪炳,因此對傳嫡立長很不服氣。這些還不算什麼,最要命的是他嗜殺。大約戰場上腥風血雨見慣了,宰起人來砍瓜切菜似的,著實可怖。因此到如今未娶親,也沒有人家敢把女兒嫁與他。我瞧出來殿下是極關愛娘子的,前日散了朝碰巧有人說起,殿下三兩句話就岔開了。橫豎舍不得女郎羊入虎口,嫁到六王府做妃,性命著實堪憂啊!”
彌生才算別清了,怪道從沒聽夫子提起六王,原來是這麼個道理。
“那二王呢?我昨日和廣寧殿下說了幾句話,殿下儒雅,很令人讚歎。”
無夏手裏的牛皮鞭子甩出花式來,換了個輕蔑的語調道,“快別說廣寧王了,這位王是個笑柄,說出來羞也羞死了。”
他越這樣,彌生越好奇,追問著,“到底怎麼的,你快說說。”
無夏方才一哂,稍稍仰後些身子靠近些門氈,“廣寧王妃是太子洗馬王矻之女,同門下的倉頭私通,大約整個鄴城都知道。這樣天大的恥辱,二王竟忍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糊塗過日子,當真是愚不可及了。這等婦人,就是處死都夠得上,也不知二王怕什麼。悶聲悶氣的隻顧委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