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生猛站起來,衣角帶倒了麵前的酒甕,酒潑得一天一地。什麼也管不上了,對彌生道,“看來今日是不得空了,他得這毛病不知什麼時候就有凶險。平穩了很久,天曉得怎麼又疼起來!”邊繞畫帛邊道,“反正菜也上齊了,你用了再走。我怪不好意思的,把你一個人撂在這裏……”
她這也是身不由己,彌生絕沒有怪她的意思,忙道,“我不礙的,太學裏獨來獨往,一個人早習慣了。你快回去吧,家裏的病人要緊。”
佛生黯黯看她一眼,噯了聲,牽著裙角便跟仆婢去了。
彌生送走了她,自己對著一桌子酒菜發呆。獨個兒吃飯無趣,就想喚博士來結賬。門外有人進來,她抬眼一看,很麵熟。想了想,是那位韓家小郎君無疑。$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他一手敲著扇子,嘿嘿的對她笑,“咦,這不是吃甜湯餅的女郎麼!今天在這裏巧遇,莫不是前世的緣分?”
彌生對他沒什麼好感,隻不過勉強一笑,“郎君言重了,鄴城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偶然遇上,不是什麼稀奇的事。”
她很有些處變不驚的肚才,鑒於上次的不恭,換做別的女人八成早扯開嗓子嚎叫了。她卻不是,四平八穩的模樣,穩如泰山。他覺得有趣,反而想逗逗她,因道,“其實也不是巧合,我是循著女郎的路徑,特地來拜會女郎的。”看見她揚了揚眉毛,他笑得更歡實了,“女郎或許還不知道,雲霽如今在晉陽王府做門客。先頭晉陽王殿下和我在一起,咱們在銅駝街上看著女郎進綢緞莊的。”
她心裏一驚,果然變了臉色,“你到底要說什麼?”
他蹭蹭鬢角,仰臉看頭頂的椽子,“沒什麼呀,我就是瞧大王很看重女郎,想問問女郎可願隨我到大王府上遊玩去。”
彌生像聽見炸雷似的,惶惶退到牆根處。這姓韓的既然是大王的門客,這趟露麵肯定不懷好意。實在是嚇得不輕,心在腔子裏嗵嗵急跳,蠻後悔沒帶上皎月和皓月。忌恨她們幫著夫子算計她,但在身邊總歸還有個照應。現在可怎麼辦,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女郎以為如何?”韓雲霽眉開眼笑,“大王在北宮東柏堂等著女郎呢,別耽誤時候了,女郎快跟我走吧!”
他上來拉她,她活見了鬼一樣尖叫起來。他被她吵得不耐煩了,抽出浸了麻沸散的手絹捂住她口鼻,沒消一刻世界清靜了,她終於乖乖倒進了他懷裏。他趁機多打量兩眼,真是個齊全姑娘,生得一副好相貌,難怪叫人牽腸掛肚呢!看來今生是無緣了,他有點懊惱。低頭想嗅嗅香氣,誰知抽了一鼻子麻沸散的味兒,忙不迭作罷了。
彌生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外麵正起風,窗口上燈籠飄來蕩去,間或的一點芒,照得眼前忽明忽暗。
腦子木木的,一時不知身在何處。好不容易想起四方樓裏的遭遇,剌剌打了個激靈。忙坐起身看,眼前擺設似乎有些熟悉,卻又惘惘的識辨不清。
難道被劫到大王這裏了?她唬得渾身冒冷汗,這下子怎麼辦?大事不妙,怕是連命都要交代了。
“醒了?”
在她渾渾噩噩的當口有人從外麵進來,身量高,背著光,但是一眼就能認出來,是夫子。
大概是弄暈了還沒回過神,看這裏不覺得陌生,可是總想起起來,原來是在他的臥房裏。她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