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是等閑人家,竟沒有王法了麼!”
彌生沒法開口,把臉埋在她母親胸`前隻顧嚎啕。沛夫人心知肚明,踅過身來狠狠盯著他道,“慕容琤,虧我謝氏上下對你諸多禮遇,沒想到你道貌岸然,竟是個十足的偽君子!你怎麼下得去手?她是在你身邊長大的,你師尊如父啊!明天她就要出閣了,你在前一夜壞了她的身子,叫她以後怎麼做人?”
慕容氏果然是個昏聵皇族,從上到下沒有一個好東西!什麼樂陵君子,不過是條披著羊皮的狼!以前瞎了眼,隻當他是清流,結果這樣齷齪不堪!沛夫人是婦道人家,又是頭一回遇上這樣的事,一頭哀哀哭,一頭不免要盤算。他是皇親,眼下手上權勢滔天,要想像對待地痞流氓一樣捆起來打個半死是行不通的。總歸女兒名節事大,告狀張揚更不能夠,可是吃這啞巴虧又不情願,真是心亂如麻找不著方向。
料想他年輕氣盛一時衝動,現在定了神肯定會懊惱,會懺悔吧!可是沒有,他心平氣和的告訴她,“我愛彌生。”
沛夫人正哭得傷心,滿肚子的不甘被他一句話回得噎住了。她拭了眼淚抬起頭來,“你說這話不怕造孽的!你們是師徒,尊長有這心思,原本就不該!更何況她要嫁的人是你阿兄,你做的混事對得起你那一母同胞麼?”
“我同彌生相愛,原本就在宮裏賜婚之前。”他拱起手來衝沛夫人作揖,“請夫人明鑒,我對彌生萬裏江心,委實是難棄。如今到了這步,也不願瞞著大人。日後本王同謝氏是一條心的,家下子侄也皆有本王照應。今天的事說起來沒臉,請大人念我一片癡情,彌生麵前代我好好開解。”他望著她,愁染了眉峰,“再許我些時間,將來我必定給你個說法。”
彌生埋在她母親懷裏,連頭都沒有抬一下。沛夫人雖然愛女心切,私下裏還是要好好計較。事情出都出了,說什麼都晚了。他一口一個大人,完全是以郎子自居的。看得出這人心思深沉,不論他對彌生是真愛還是假愛,有意和謝氏攀搭上是一定的。況且下月就要與琅琊王氏結姻親,來這麼一手,完全就是為把王謝一並收入囊中。
沛夫人睥起眼,“現在說得再多都是空談,敢問殿下,明日彌生入洞房,夫主查驗,你叫她如何搪塞?你說你愛她,卻要叫她冒這樣的險麼?”
“大人且放心,我既然和彌生有了這一層,後頭的事我自然替她周全。”他略遲疑了下,“其實宮裏發這道旨意,也把我弄了個措手不及。那時我受了劍傷歇在府裏,若早知道中宮這個時候頒旨,我無論如何也會攔住的。大人且做準備,廣寧王身子鬧虧空,房中隻怕不足。彌生過了門,這上頭要受委屈。”
沛夫人簡直被五雷轟頂了似的,白著臉道,“我曾聽過這話,一直以為是那些老婆子嚼舌頭的空穴來風,原來真有這事麼?那我的彌生怎麼辦?”越想越後怕,忍不住抱住彌生哽咽抽泣。
女人出閣後就是活夫主,活兒子。現在看來兩頭不著邊,日後就算做了大鄴的皇後又怎麼樣?難道要守一輩子活寡麼?她的彌生麵上光鮮,私底下還不及佛生,她聽了,仿佛天都矮下來了。幾十年的歲月啊,怎麼處?真是命麼?拿大半生的嬌寵去換正陽宮裏的鎏金寶座?這樣就算母儀天下又值個什麼?
她調過視線來看慕容琤,謙謙君子模樣,卻到底在圖謀什麼?想來他就算權傾朝野也不會滿足,步步為營下了盤大棋,恐怕還是誌在天下。沛夫人漸漸鬆開彌生,望著他道,“我知道聖人在位一天,殿下也有力不能及的難處。旁的我不問,隻要殿下保我彌生無虞,將來的事從長計議也無不可。但若是殿下始亂終棄,我謝氏也不是泥餅子揉搓出來的。屆時就算進宣德殿鬧個魚死網破,我們也會討回這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