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她一起分享,這裏麵不單單包涵著一個男人的虛榮心,還有他對她難以抒發的愛。在他落迫的時候她沒有嫌棄他,她看顧他,替他打抱不平。即便是稍稍的一點恩情,也夠他感激一生的了。
殿裏的磚柱擺設飛速的旋轉,他終於可以在這裏放肆的笑一笑,跳一跳,沒有人再敢管著他了。轉累了,也轉暈了,慢慢的停下來,看看她,煞白著一張臉,驚恐的瞪著大眼睛。他更覺她可愛,頭昏腦脹的和她跌坐在一起,吻她,貼著她的唇,把笑聲都傳進她心肺裏去。
彌生無可奈何,還好那些內侍都退出去了。否則新帝沒有愁容,還笑得這麼歡實,要落下一輩子的話柄來。
“陛下要端穩啊。”她說,“應當表示對先帝的哀思,該到聽政殿守靈去。”
“再等一會兒,我就是要讓你過來看看。”他們坐在禦案前的地上,他把頭靠在她肩上,聲音裏忽然帶了些淒哽的味道,“彌生,我答應你的後位總算能夠兌現了。先前和九郎議了你的封號,什麼明皇後、敬皇後,都不好。咱們祖上是鮮卑人,鮮卑人管可汗發妻叫可賀敦,你就是我的可賀敦皇後。過陣子辦一場封後大典,我要親授金印,讓你風風光光的母儀天下。”
彌生受之有愧,總歸和夫子有過那些事,實在對不起他的一片赤誠。她拉他的手,“陛下不要大費周章,你才禦極,根基尚且不穩。我不要你為我撐排場,隻要你心係天下,做個人人稱頌的好皇帝,我就心滿意足了。”
他把她的手指握在掌中,低聲道,“我知道你賢良,會替我考慮。可是一輩子隻有一次的機會,做什麼不善加利用呢?”
她搖了搖頭,“我不愛張揚,你是知道的。一套流程下來累得慌,我沒那個耐性。倒是那些滕妾的位分,陛下還得費心指派。”
說起這個,慕容珩不大感興趣,潦草道,“二十七世婦裏這麼多封號,隨意挑選幾個就是了。”
彌生不由悵然,他對那些曾經服侍過他的人並不好。也許本來就可有可無,常年的不能人道後,漸漸感情淡漠了。可是再怎麼不上心,別的倒罷了,幾個生養過的侍妾是有功勞的。世婦的位分太低,那麼安排有點說不過去。因道,“依我說,百年的母親她們好歹也該封昭儀夫人。陛下膝下子嗣單薄,看著皇子們的麵子,也該晉她們的位分啊。”
慕容珩轉過臉來看她,“不成,她們爬得高了,難保不會仗著母憑子貴不把你放在眼裏。我這模樣……怎麼能給你個孩子,讓你把腰杆挺起來呢?還是現在壓製住她們,將來她們作不得亂。”
他一說這個臉上便黯淡下來,彌生勸他釋懷,對他笑道,“我還有百年,他說了當我的兒子,等我年紀大了給我養老送終的。”
慕容珩心裏哀戚,她才十五歲,後半輩子已經交代了,要靠別人的孩子過活。是他耽誤了她,想到這裏越發愧疚。自己無能為力,難免要動拆東牆補西牆的腦筋。既然她喜歡百年,那就讓百年切切實實成為她一個人的兒子。他扳過她的肩道,“等登基大典辦過之後我就頒詔命封百年為皇太子,你有了依仗,以後就無虞了。”
彌生吃了一驚,“這麼早立太子?”
“我是為你著想。”他說,“你不是喜歡百年麼?有他傍身,你以後就能放心大膽的了。“
這是萬萬不能夠的,這會兒要百年做太子就是害了他。慕容珩還未看透,他那看似本分的兄弟有顆狼子野心。百年這麼小的人,怎麼經得起慕容琤的折騰?到時候別說皇位,就連小命都保不住。
“陛下的心我知道。”她嚐試著說服他,“可是……他們兄弟三個都是庶出,年紀也都相仿,這會兒就分出主次來,對底下兩個也不公平。陛下現在春秋正鼎盛,何必這麼著急!還是晚兩年,等他們長開些,陛下再擇賢能而立之,於社稷也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