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珩不疑他別有用心,隻道,“你說得有理,朕是該好好調理了。哪怕不為自己,單為她。她還是盼著我的,朕心裏既高興又難過,拿什麼來回報她的一片心呢!”

慕容琤聽了,暗裏隻顧冷笑。真是個可憐的人,她為保住百年隨口扯謊,卻讓他當了真。她會愛他?愛他這個不頂用的半殘?他即使登上帝位,還是個扶不起的阿鬥。不過想法倒不錯,屁股還沒坐熱就想立太子了。他以為靠他那點能耐,就能把江山傳到他兒子的手上?未免太把人當傻子了!可是彌生這丫頭,真是進了誰家門就向著誰。老的顧完了顧小的,一個妾養的庶子,虧她揉心揉肝的當寶貝。

至於這位陛下,大約藥量尚未入肌理,竟還躍躍欲試。這就有些危險了,再不下狠手,豈不是坐看著彌生成為別人的盤中餐麼!他抬起頭來,故作猶豫道,“臣前段時候督察江堰得著個民間偏方,來路不算正,是個搖鈴遊醫開的方子,據說專治男科裏的毛病。本想舉薦給陛下,再琢磨琢磨,茲事體大。臣自己沒試過,也不敢同陛下說。”

慕容珩一聽來了興致,“隻要不是砒霜,試試也無妨。”

他話音才落,慕容琤便伏在地上頓首,“臣惶恐至極,斷不敢叫陛下胡亂用藥。”

他扶他起來,好言道,“咱們是一母同胞,你處處幫襯朕,朕知道你不會害朕的。朕這會子都成了這樣,死馬權當活馬醫吧!若不成就罷了,要是成,那你就是朕的救命恩人。”

慕容琤道不敢,“臣為陛下分憂是本分,若是因此居功,那臣成了什麼人了!”

慕容珩笑起來,“好兄弟,朕知道你最恭勤。快傳人回去取方子來,早些用了,今晚也好試試療效。”

他道是,腳下略躑躅,“倒不是方子,是成藥。臣委實不敢確保療效,回頭藥取來了陛下別忙吃,由臣先為陛下試藥。等上半個時辰,若是無礙,陛下再用不遲。”

彌生心裏一驚,知道他要出來了,後麵的話也不敢再聽,慌忙裹著纖髾讓到外頭去。

兆遇手裏捧的冰碗子早就化成了水,看見她立刻迎上前,舉著兩手囁嚅,“殿下……”

“賞你吧!”彌生很快走出去,“我想起有些事急著辦,這就走了,別同陛下說我來過。”

兆遇張了張嘴,沒來得及回話她已經出了瑞春門。後麵樂陵王從殿內出來,邊上內侍忙撐傘相迎,他接過傘柄對兆遇道,“陛下乏累,要在殿裏歇午覺。你上裏頭伺候著,軍機上有奏表先攔下來,別擾了陛下清夢。”

他揮揮手,沒叫人跟著,自顧自踱出瑞春門。朝北看一眼,嘴角勾出譏誚的弧度——跑得倒挺快,到底是孩子,沉不住氣。在涼風堂裏當麵遇上,他反而不能奈她何。可她這一跑,卻吊起他狩獵的興趣來。

她不知道冰井台和正陽宮之間有條更近的路吧!逃?往哪裏逃!

☆、恣性

也不知道是個什麼藥,彌生一頭走一頭琢磨,不會害了聖人吧!應該不會,他沒那麼大的膽子。如果想要珩的命,何至於等到他登基之後?可是究竟是什麼藥?她是來找他討主意的,既然慕容珩已經同他說起了,她再重複也無益。聽他說什麼偏方,難道真想叫聖人振作精神同她做真夫妻麼?

她鼻子發酸,好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大哭一場。自己是他的玩物,失了興趣,轉頭就要撂的。果然拜過了天地的才是貼著心的,感情可以婚後培養。家下主婦再無狀都抬愛著,她算個什麼?起先是棋子,到現在就成了折辱聖人的工具。他能叫大鄴的帝王戴綠帽子,暗自想來是不是很有成就感?◇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