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替他掃清障礙。爾朱文揚的勢力不容小覷,長此以往,將來大鄴江山難免要落入他手中。待我將他連根鏟除,太傅一職交托給龐囂,這樣咱們才能走得安心。否則隻怕前腳離開鄴城,後腳追兵就趕到了。”他撼了她一下,“卿卿,這麼施排,你說好不好?”

她不知道還能不能相信他,萬一他解決了爾朱氏,重又留戀權勢不肯退讓,那百年就真正沒有依仗了。

她仰起臉看他,“夫子此話當真麼?我怕你又騙我,你不要讓我落空。”

他略一怔,“爾朱文揚為充國庫加重賦稅的事,你知道麼?他太急功近利,任由他掌控朝政,你向往的農戶生活馬上就要變得水深火熱了。”

彌生計較起來,百年向爾朱文揚透露他們的關係,那位太傅立刻就給百年出了主意,要利用她來討要虎符。這人的用心委實險惡,可她不敢把這些內情告訴夫子,夫子若是知道百年幹的蠢事,會不會改主意直接把他趕下台?

“你寧願相信一個臣子,也不願相信我?”他越發粘纏,笑道,“我若是再騙你,你就算拿刀來殺我,我也絕不反抗,成不成?”見她半張著嘴發愣,他趁勢又道,“其實這世上你最不需要設防的就是我,我便是自己苦煞,也絕不會讓你落難的。你瞧時候不早了,咱們安置吧!”

彌生愕然看著他,這算什麼?她來要虎符,虎符沒見到,他又想借機輕薄她麼?安置就罷了,還“咱們”,虧他說得出口!

她讓開一些,“那南苑調兵的事怎麼辦?”

他自顧自放下窗上的撐杆,一麵應道,“出不出兵,待我回去看局勢再定奪。先帝繼位前曾去過南苑,我在那裏也安插了人,依我說壓根沒到這種程度。打仗不是好玩的,動一動,難免傷筋動骨。既然虎符在我這裏,我就不能聽之任之。究竟怎麼樣,還要視情況而定。”

彌生對用兵打仗的事一竅不通,如今卷進朝堂黨爭也是被動的,非她所願。她想起珩從南苑回來還很高興,說基本都已經平息了。僅僅半年,怎麼一下子又要打仗?似乎不排除借口出兵討要虎符的可能,現在真真假假也弄不清,她夾在當中進退維穀,愁也要愁死了。

“你別操心,都交給我就是了。”他說,到架子上拿了盆,衝她抿嘴一笑,“你坐著,我打水來伺候你洗漱。”

他樂顛顛的出去了,她跟到門上去找來時乘坐的車輦,想是早被他打發走了,哪裏還有半點蹤影!她惘惘的立著,這樣真的合適麼?他可以由著性子來,自己好歹是太後的銜兒,不說外人怎麼議論,首先百年跟前就失了體麵。

不多時他端著熱騰騰的一盆熱水進來,忙著絞帕子給她擦手淨臉。彌生被他倒弄得沒法,掙紮著要搶巾櫛,“我自己來……”

他不讓,“我這輩子頭回伺候人,這可是給你大臉麵。別動,隻管坐著。”

他笑得比花還燦爛,彌生卻鼻子發酸。看起來尋常的溫情,對他們來說那麼難以企及。兩個人都提著心肝的,他覷她一眼,“把衣裳脫了,我給你擦背吧!”

她嚇了一跳,“我昨兒大洗過,用不著擦。”

“今天路上奔波來著,不髒麼?”他兩隻袖子卷得高高的,歪著頭站在盆架子前,一手插在熱水裏攪動,“這裏也有溫泉,要不上那裏洗去?”

彌生更局促了,“我不想洗……”

“恁的邋遢!”他走過來,嘴裏抱怨著,不容她反抗,解開纓結脫下了她的裲襠。裏頭中衣寬鬆,很容易就扯開一大半。把熱手巾貼在她背上不緊不慢的擦,來來回回,簡直能擦出花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