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生難堪極了,這是第一回叫男人擦背,何況又是他,她僵著身子連動都不敢動。
沉香色水緯羅很薄,能映出裏麵肚兜的綁帶來。她挺著脊梁,背條兒瘦弱,窄窄的,看得人憐惜。這麼點大的孩子,承受了太多重壓,他心裏陣陣牽痛,隻想著以後一定要好好養著她,把她養得胖胖的,叫她富貴綿長的活著。
帕子冷了,重又去擰了把。從背上擦到腋下,緩緩的再往前,一分分的挪,帶了點惡趣味。
她縮起來,壓著胸脯道,“你說擦背的……”
他低低的嗓音在她耳邊縈繞,“那不過是泛稱,你見過有誰洗身子單擦背的麼?”說著已然掩上去,滿手香軟。
“你又蒙我!”彌生叫起來,扭了兩下掙出去,氣得鼓鼓的跺腳,“你怎麼這麼壞!”
她站在桌前,紅著臉嘟著嘴,一雙晶亮的眼眸,還是那未諳世事的模樣。他仰眉大笑,別樣的猖狂得意,“你是我教出來的,何嚐能逃得過我的手掌心?”
她不屈的瞪他,可是他的視線還在她胸`前打轉,她才想起來中衣太薄,大抵全被他看光了。慌忙抱起胸,氣惱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他笑夠了,慵懶的起身到外間熄燈。雕花門那邊暗了,唯剩案頭上守夜的油蠟。他的影子龐然投射在幔子上,頎長的身形,低垂的發,像個不真實的夢。緩步踱回來,踱到她麵前。昏昏的燭光照亮他的臉,他溫聲道,“這是第一次切切實實共度一夜。”
屋裏燒著地龍,熱騰騰蒸得人頭暈。彌生想起正月裏他來陽夏,和謝集他們喝花酒,喝醉了讓她送回去。臉上一本正經的,卻把她壓在四合床上。那時還是高坐雲台不容褻瀆的,沒想到現在可以走得這麼近,近得完全看清他的目的和野心。
“愣著幹什麼?不替為夫更衣?”他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前,低頭調笑,“快半年了,想死我了。”
彌生被電著了似的,縮回手道,“我不能和你同房,這裏有別的屋子麼?或者我睡胡榻也行。”
他就知道她會想辦法推脫,攤著手道,“原本就隻有一間屋子一張床,胡榻擺著也是多餘,我早命人撤走了。如今還沒有孩子,將來需要了再加蓋幾間就是了。”他無賴的笑,“你這又是何必?剛才還說要同我離開鄴城做普通夫妻的,怎麼這會兒又反悔了?”
不能叫他得逞,若是那麼輕易上鉤,對他沒有了吸引力,那麼中途反悔的就該是他了。她搖搖頭,“我還頂著太後的大帽子呢,一天沒有脫離鄴宮,我就不能和你……那樣。”
“這麼說來我還得憋著?”他臉都綠了,“你好狠的心啊!難不成叫我坐一夜麼?”
她咬了咬牙,“你睡,我坐著就成。”
他服了她那顆迂腐的腦袋,“咱們早就有了夫妻之實,還不是一回,是兩回!你現在要和我保持距離,是不是太晚了點?”
“那兩回都是你使詐,不是我自願的!”她麵紅耳赤的反駁,“我還沒找你算賬,你做這種事,算什麼夫子!”
她到現在才想起來找他算賬,難道在這少根筋的丫頭眼裏,他還是什麼倒黴催的夫子麼?不過看她跳腳的樣兒,真和當初在太學裏時沒什麼區別。他好心的提點她,“謝彌生,我早就不是你夫子了,我換了行當,改做你夫主了。”
她還是油鹽不進的固執態度,“不行。”
他泄氣的往床沿上一坐,“罷了,一道睡,我不碰你總成了吧!”
她斜著眼睛打量他,“我信不過你。”
“難道還得把我捆起來你才罷休麼?”他氣結,“我以我的人格擔保,不動你分毫,成不成?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