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宓把臉縮進毛領裏,眯嬉著眼看她,“你是他的心肝寶貝,他怎麼可能會陷你於不義?才開始我的確沒想到是你,以為你們是師徒的名分,攪合在一起,簡直不可思議。是他受傷那回,我過府探望,見隻有你一人在跟前伺候。女人的直覺一向很準的,就算他掩飾得再好,從眼神和語氣裏也能看出端倪來。我自知不妙,進宮麵見了太皇太後,太皇太後也唯恐你們亂了章程,第二天便頒下給你指婚的敕令。我那時沾沾自喜,琢磨著你既然擬嫁先帝,你們再深的感情也應該斷了,誰知……”她頓了頓,臉上憤然,“誰知我遇上的是個情種,大婚之夜竟撂下我獨守空房,人都跑得沒了蹤影!”

彌生已經不知道說她什麼好了,她一心要嫁親貴,不就是為了富貴權勢麼?既然路是她自己選的,就應該做好最壞的思想準備。她一直愧對她,覺得自己和慕容琤糾纏不清耽誤了她。如今她這番話叫她豁然開朗,原來她的顧忌是多餘的,大家都在算計,隻不過她技不如人,算空了而已。

乞旨賜婚,把她弄了個措手不及,這倒罷了,彌生不怨恨嫁了珩。可是有些事……比方槐花林的那晚,她自己也感到羞慚。說太後淫/糜她認了,但掃了君王的臉麵,卻是大大的不應該。她望著她,“我隻問你,外頭的傳聞是你散播出去的麼?”

“是不是又怎麼樣?如今計較的不是這些,有句話叫好女不二嫁,太後可聽說過?”王宓扯了扯嘴角,“你既然跟了先帝,就應當恪守本分,為什麼還要勾引別人的夫主?我是說太後多情好呢?還是水性楊花好?”

彌生緘默著,反倒助漲了王宓的氣焰,縱得她越發口無遮攔了。她沉下臉來打量她,“王氏,你好大的膽子。單憑你這句話,我就可以掌你的嘴,殺你的頭。隻不過瞧你可憐,不同你一般見識。你最好給我收斂些,”餘光掃見立在屋角的慕容琤,她終於冷冷哼笑了聲,“否則我倒沒什麼,隻怕有人不肯饒你。”

☆、摧折

王宓像聽了笑話似的大笑起來,“我以為殿下至少良心上會不安,誰知竟沒有半點麼?還要掌我的嘴?罷,你是太後,你要打,我沒法子抵擋。隻求你睜眼看看,如今你也是個金貴的人,哪怕再年輕,身份在那裏擺著,好歹給自己留些麵子。大家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你毀了譽不打緊,別阻礙我們大王的前程便好。”

彌生委實受不了她這副顛倒黑白的勁頭,“如今到底是誰在自毀名聲?你鬧得人盡皆知,我倒要問你,你這麼做是為了報複我?還是在蓄意報複他?”

她有一陣沒回話,抿著嘴,眼裏荒寒起來。半晌才道,“你要我顧念他,可他顧念我了麼?他從未把我當三媒六聘來的妻子看待,我想好好同他過日子,可是一次次向他示好,他總是拉著一張臉對我冷若冰霜。有時我在想,我是不是上輩子欠了他什麼,所以他會這樣對我?我也有自尊,他看不見我心裏在淌血,我卻要裝起笑臉來粉飾太平。”她一頭說,一頭掩袖哽咽,“他的心太狠,不管我怎麼討好他,甚至我光著身子站在他麵前,他照樣沒有一點反應。所以他說他有癮疾,我信他的話,即便再苦再屈我也不和別人說起。可是有一天叫我發現他在城南置宅子,槐花林?景致倒好得很。如果沒有你的出現,他就算是常住在那裏我也沒什麼難過。誰知他所謂的隱疾不過是在騙我,你同他在一起,不會是說了一整夜的話吧?你們歡好的時候可曾覺得對不起我?所以……”她挺直了脊梁乜斜她,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你就是個不安於室的賤人,憑著美色蠱惑人心,應該把你剝光了示眾,以解我心頭之恨!”\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