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鄴貴族流行服散並不是奇事,行散期間每每也會遇到這種問題,郎君們都有些尷尬,通病麼,有什麼可計較的。

他這麼輕描淡寫的糊弄過去,居然沒有招人恥笑?王宓咬牙切齒,“大王隻知七出,不知三不去麼?與更三年喪便不能休棄,大王又怎麼說?”

慕容琤厭惡至極,“看來你沒有細研究過三不去,你守喪未滿三年,這條保不住你。況且你我義絕,你今日犯下滔天大罪,還有什麼可說的?”他凝眉看從方,“等什麼?叫她繼續撒潑說無賴話麼?還不堵上她的嘴,打入大牢去!”

王潛大驚失色,膝行幾步道,“太後……求太後開恩,好歹念在先君的麵上從寬發落吧!王氏這樣大的重擔壓在臣肩上,臣確實管教無方。今日舍妹犯下大罪,過錯都在臣。臣不能替舍妹周全,死了也沒臉下去見先君。臣願領回舍妹,至此嚴加管束,求太後留她性命。”語罷泥首在地,已然淚不能抑。

☆、帝賒

作者有話要說:

眾人的注意力重又回到彌生身上來,如今王宓是死是活就看她一句話了。她慢慢放下手,一邊臉頰上指印分明。王潛看了心驚肉跳,唬得俯首在地,再不敢抬起頭來。暗忖著這趟怕是不妙了,宓兒下手太狠,那種肉皮等閑碰不得,經受她這一巴掌,明天大約少不了要留下淤青了。

彌生不說話,一味仔細的打量王宓。她被堵住了嘴,除了成串的鼻音,什麼聲兒都發不出來。看她發髻散亂滿臉淚痕,其實打心眼裏的可憐她。她也不容易,走到今天,除了女人的一點虛榮心,沒有別的大錯。禍根還是在慕容b,她真的愛他,他卻耽誤了她。現在再為此要她的命,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她擺了擺手,對王潛道,“你起來,我還念著咱們祖輩上的交情,不會做趕盡殺絕的事。你領她回去吧,好好找一門婚另嫁了,別委屈了她。”

翻起再大的浪花,僅僅是為了要這樣一個結果,局內人都心知肚明。隻不過彌生付出的代價慘重,她是金枝玉葉,從小到大捧在手掌心裏,爺娘舍不得碰她一指頭。現在倒好,被個不相幹的人打了去,別人不心疼,沛夫人是肝腸寸斷的。可又礙於她赦免了王宓,她也不好多說什麼。站在彌生身旁,隻是斜著眼睛看慕容b。

慕容b會意,適時道,“依臣的意思,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王潛原本謝了恩站起來掖袖子,聽他這話悚然望過去。他皺著眉,臉上是不耐的神氣,“王氏身上戾氣太重,就是發還了娘家,也要攪得闔家不太平。其實說活罪,尚且算不上。不過叫她到庵堂裏過上一陣子,修身養性,也是對她的恩澤。”

過上一陣子,究竟過多久,是三五天還是三五年,全然沒說。諸王子弟心裏惶惶然,已經作了最大的爭取,若還是留不住,那隻有棄車保帥了。

王潛無話可說,唯有歎息。太後駕前內侍鬆開王宓,她也是嬌小姐出身,沒有當眾丟過這麼大的臉,拽下嘴裏的帕子狠狠呸了口,“人在做天在看,我願你們一世能稱心如意。別說叫我思過,就是判我做尼姑我都認了。今日這巴掌我還是賺到的,慕容b,也叫你嚐嚐錐心之痛!”

王潛這樣大的個子也要被她摧垮了,蹣跚著上去拉她,“你好歹識相些,撿了一條命就少說幾句吧!你要是繼續鬧下去,這事我也不管了,橫豎別來指著我給你收屍!”說著憤然甩了她的手,自顧自向上長揖,帶著王家人轉身便朝外走。王宓噯了聲,沒法子,隻得銜淚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