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槐花林,勾起她更大的憤怒來。隻是這憤怒現在不宜發作了,都到了這一步,再去責怪他有什麼用?更何況他一直都在敷衍她,從來沒有想過履行自己的承諾。是她傻,沒用腦子,怨不著別人。
這麼僵持下去不是辦法,他隻好放下矜持去纏她。橫豎他在她跟前早沒什麼臉麵可言,她拗不過他,總會向他屈服吧!於是他闔上書頁繞過矮幾,靦著臉和她並肩坐在一起。拿肩頭頂她一下,她不動聲色挪了挪,眉頭緊緊蹙了起來。
“你別這樣,夫妻哪有隔夜仇呢!咱們兜了個大圈子,最後還是到一起了。以後順風順水,你隻要安安心心的享受一世榮華就是了。”他去挽她的胳膊,她掙了好幾下,他沒有撒開手,“你是太喜歡百年了,所以處處幫襯著他。其實是你沒有看清楚,慕容家的骨肉,生就有一副狼性。他遠不是你想象中的那麼簡單,他和珩很像,你看不見他的心。麵上懦弱,會裝可憐,骨子裏蛇一樣的陰毒……”
沒等他說完,她嘲諷的哈了一聲,“我怎麼聽著像在說你自己?”
他窒住了,這丫頭不和他唱反調就不得活嗎?他憤然,“你非要這麼呲達我?為了個不相幹的外人?你怎麼分不清好賴?罷,我說這半天都是白費唇舌,回頭要你親眼看見,就相信我說的是真話了。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心疼我,或者眼看著我死,你也無動於衷。”
她轉過臉來,紅紅的一雙眼。氣極了,胸口急促起伏,“你就賴吧!我比你壞,比你冷血,比你更會利用人。你今天來幹什麼?來找我吵嘴來了?你這個賴子!你走……”她趿了麻履過來推他,“你給我走,滾出我的屋子,以後都別來!”
他是高高的個子,廣袖襴袍飄然欲仙的打扮,卻被她推得踉踉蹌蹌。他咦了聲,“力氣這樣大,一身的蠻力!”
她聽了更生氣,“我就是這個樣子,你今天才認識我的麼?廢話少說,快走!”
他先頭是和她鬧著玩的,憑她那點能耐能撼動他才怪。見她真惱了,忙回過身順勢抱柱她,圈在懷裏不叫她動彈,低聲下氣的討饒,“好了,我壞,我冷血,我是賴子,這下總成了吧!你都氣了五六天了,再這麼下去臉會變成倭瓜的。”
她一副似哭似笑的神情,漲紅了臉掙紮不脫,壓著嗓子恫嚇,“你放手,再不放手我叫人了。”
他完全不當回事,氣定神閑道,“你叫,闔宮上下誰不知道咱們的關係,也沒什麼可背人的。”又揉/搓一番,“你叫呀,快叫,叫了讓眾人看看。”
人無恥到一定境界就可以刀槍不入,他豁得出去,自己反倒忌憚起來。你推我搡間叫他揩了不少油,無奈實在不是對手,也無處申冤。
他一直是笑著的,可是忽然拉下臉來。彌生一噤,他低頭看她,“細腰,到了見真章的時候了,叫你瞧瞧,你的百年可是如你想象的一樣無害。”
台基下有齊整的腳步聲,驚天動地。彌生訝然推窗看,平台上的宮人都唬住了,怔怔看著一群頭戴兜鍪,身穿兩襠鎧的禁衛包圍了長信殿。她腦子裏嗡地炸了,慌忙奔出門去,厲聲喝道,“你們是誰的麾下?這是要幹什麼?”
才問完,隊伍自發分成了兩列。後麵走來個小小的人,穿寬袖狐皮袞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