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傭重新關上了門,周玉臣最後看了莊晏一眼,他好像平靜下來了,又站在台階前麵,低頭垂眼,連餘光都不再掃到周玉臣身上。
周玉臣轉身朝別墅大門走去。他雖然不後悔自己的行為,但的確覺得他在自討沒趣。
剛走出幾步,忽然身後傳來一聲沉重的悶響。
周玉臣立即轉身,隻見台階前麵軟綿綿地趴著莊晏。
周玉臣將雨傘遞給機器人,大步走過去把人翻過來,扶起他的上半身。
莊晏這一摔,頭磕在台階上,額角已經滲了血,但這不是最要緊的,最要緊的是他的瞳孔,一會兒緊縮一會兒擴散,身體也發起抖來。
周玉臣輕拍著他的臉:“莊先生?莊先生?”
莊晏的身體在戰栗,周玉臣直覺這不僅僅是因為冰冷的雨水。
他手臂一用力,將人扶起來,正要說話,忽然一個沾滿雨水的骨節分明的拳頭在他眼前一晃。
這下因為距離他近,他又實在沒有防備,拳頭擦過了他的顴骨。有點火辣辣的,應該是擦出淤青了。
周玉臣的動作更不含糊,心念電轉間,一隻手已將懷中人的雙手反剪在對方身後。但莊晏因為氣力不支,身體一直往下滑。
莊晏轉過頭,瞪著周玉臣,又露出冷笑。
他之前想幹的事情幹成了,莊晏很滿意,於是他眼睛一翻,暈了過去。
他又趴到了地上。
周玉臣在他身邊站了兩秒,才又俯身,直接把人橫抱起來,往飛碟走去。
上了飛碟,勤務兵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家上級抱著一個年輕削瘦的男人進來,連忙去按了座椅的按鈕,座椅翻轉變成了軟塌,周玉臣把人扔在軟塌上,吩咐道:“給他收拾收拾。放到後間和玉郎一起。”
“是!”
機器人拿來毛巾,勤務兵用毛巾替莊晏擦臉上身上的雨水,道:“上將,這位先生渾身濕透了。要不要替他換身衣服?”
周玉臣摸了摸顴骨處的淤青,機器醫生正在為他治療,他看了眼軟榻上躺著的莊晏。
在雨裏淋了那麼久,發蠟已經不起作用了,莊晏平時一絲不苟梳到後麵的金發此時鬆散下來,平白年輕了好幾歲,蒼白的兩頰燒著不正常的紅暈,眉頭還是蹙著,但是他緊閉的雙眼和不停發抖的身體讓緊蹙的眉宇不再顯得淩厲,而是倍增脆弱感。
“到別墅再換吧。”
“是。”勤務兵說,“這位先生的症狀看上去不像是感冒。”他手背貼在莊晏的額頭上,看向周玉臣道:“他在發熱,熱度很高。”
周玉臣皺眉,讓機器醫生去掃描莊晏目前的身體狀況,顯示的數據很異常。
機器醫生建議先注射一支藥劑,周玉臣點頭表示同意,卻聞到了一絲氣息。
非常甜美醉人的氣息,像花園裏的一陣清風,沁人心脾,又像陳年的酒,醇厚悠長。
這種味道周玉臣聞到過許多次,雖然他堅持不與向導結合,但依然有很多向導主動來跟他示好,甚至有好幾次,或是在宴會的隱蔽處,或是他夜晚居住的房間,向導放出自己的信息素來勾引他,也曾有一兩個人和他勉強相容。但周玉臣從沒有接受過他們。
莊晏是個向導,一個剛覺醒的向導!
“什麼味道?”周玉臣的勤務兵本來俯身在替莊晏擦拭臉和脖子,此時卻像喝了酒一樣,眼神有些恍惚和醺醺然,不由自主地低下頭,鼻尖湊到男人白皙的凸起的喉結附近嗅聞。
他也是個哨兵,對哨兵來說,向導的信息素是天底下最難拒絕的東西之一。
向導的喉結是可以被標記的部位之一。周玉臣意識到這個問題,登時一步跨過去抓住勤務兵的肩膀,喝道:“到一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