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曝光(1 / 3)

走出大廳,順著台階往下,距車道還有一段距離,莊晏卻不肯跟著周玉臣走了,身體一個勁地往下滑,大有以地為席在這裏先睡一覺的意思。嘴裏還說著醉話,具體說的什麼聽不清。

周玉臣撈著他,一旁副官看不下去,還是把剛才沒說的話說了出來:“不然我送莊先生回去……”

“不用。”周玉臣拖著莊晏道,“你回去看著玉郎他們兩個,有事向我彙報。”他當然知道小弟陽奉陰違的心思,還得讓人看著別出事。

周玉臣一隻手扶著莊晏,一隻手向副官伸去,示意他把那盒由凱文請給他們帶回宿舍的馬卡龍交給自己。“既然答應了那位小布爾維爾先生親自把人送回去,還是我送回去吧。”

副官隻好將馬卡龍交過去,在台階上,目送周玉臣一隻手攬著醉鬼的肩膀,一隻手提著那一盒馬克龍,走下台階。

他看著兩人走完台階,到了花壇旁邊高高懸浮的路燈下麵,正打算轉身回大廳執行命令,卻見台階下的上將扶抱著莊晏走了兩步,索性把東倒西歪的男人扶到了背上。

副官睜大眼睛。不怪他孤陋寡聞,他跟在周玉臣身邊也有些日子了,從來沒見過上將這樣跟人親近過,連上將的胞弟胞妹都沒有。

金發男人個頭不比上將矮多少,雖然削瘦,但好歹是個大男人。隻見上將輕輕鬆鬆地單隻手把人背起來,長腿一邁,向前走去。經過路燈下麵,兩人的影子一起拉長,居然也挺和諧。

副官在台階上呆站了一會兒,直到兩人的身影繞過花壇,徹底消失在視野中,才晃了晃腦袋,總覺得自己看到的,並不是平常見到的那位上將閣下。

車道在交流中心的右側,要繞過幾個大花壇。周玉臣步伐穩當,他是哨兵,五感敏銳不說,經過不計其數的訓練和戰事,對身體行動的幅度、力量的掌控更是巧妙,不知不覺調整步長和姿勢,替背上的人將顛簸減到最小。

他的雪豹這時候也現身,跟在主人身邊,左看看右看看。

這樣走了約近百步,莊晏頭靠在他肩膀上,一陣涼風拂臉,終於醒了點,手一動,就抓到了周玉臣的肩章。

他仍然昏昏沉沉的,抬起頭,含混地喊道:“……凱文?”

“……”周玉臣不知道他還有亂認人的毛病,但他知道他這時候自報姓名,萬一莊晏在醉中揮一拳頭過來,他可不好躲,於是也含混道:“嗯。”

“凱文。”莊晏得到確認,眯著眼看著眼前晃動的視野:“……這是去哪兒?”

“我們回去。”

“哦,回去。”莊晏應道,隨即不語,正當周玉臣以為他又睡著了的時候,他搭在周玉臣肩上的手忽然輕拍了拍,“我們剛才說到哪了?”

周玉臣哪知道他指的是什麼,便順著他的話道:“我忘了。”

“你忘了?”莊晏又昏沉片刻,眼睜了一睜,想起來道: “我們說到,我第一次看見海倫娜的時候……”

周玉臣腳步一頓。雪豹跟著這兩人停下來,它有點苦惱,因為找不到那隻量子獸。

男人說話還是醉漢的囫圇拖遝,氣息打在周玉臣的耳廓上,帶著一點奶油味的酒香漫過來,是女人愛喝的百利甜。

“我第一次看見的海倫娜的時候。她穿寶藍色的禮服,靠在窗邊,手裏拿一隻剛開的鬱金香,窗外的陽光燦爛極了,有人喊了一聲,她就回過頭來……”

微風拂過,把遠遠的大廳裏正演奏的一支又甜又苦的薩克斯小調送過來。

“從那一刻起,我就確定,我想要她做我的妻子。”

宿舍的虹膜認證花了一點時間,周玉臣把那盒馬卡龍放在客廳的桌上,人背進屋子裏,放在臥室的床上。

雪豹看看桌底,跳上櫃台,客廳找找,又跟到臥室裏。

周玉臣道:“不用找了。”

雪豹瞥他一眼,你人就在眼前,當然不能明白我看不到獸的心情,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周玉臣攤手道:“也許還沒成形?”

精神壁壘已經這麼穩固了,怎麼可能量子獸還沒成形?

“也許是不想見你。”

不想見我也是因為你!

雪豹攛掇著周玉臣幫莊晏醒酒,讓他把量子獸放出來。周玉臣當然不會如它的意,他和莊晏的和平共處也就僅限於莊晏睡著了,要是醒過酒來,不知又鬧成什麼樣子。

雪豹找了一圈,連對麵凱文的臥室都沒放過,也沒找到,隻好跳到窗台上,憂鬱地望著月亮。

周玉臣環顧這間臥室,單身教授的居所簡單幹淨,靠窗一張書桌,旁邊一個畫架,蒙著畫布,周玉臣揭開畫布,架上一幅未完的畫,借著清朗的月光,能看得出來是一個女人倚在窗邊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