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他甚至想著,這麼無用的自己,活著有什麼意義?苟延殘喘,有什麼意義?耗費了那麼多人的性命,就救了他一個廢物,到底,這一切有什麼意義。
崖底的日子是孤獨的,寂寞的。
人如果孤獨太久,就容易逼瘋自己……
不過幸好……
薑衡聽完,也沉默了許久。
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後期裴嵐黑化的原因了。被朋友背叛,身負血海深仇,仇人還是昔日的兄弟,被廢去武功和雙腿,困在這方寸天地,一個人深陷泥潭,無法掙脫,真的會瘋掉的。
大概原劇情裏,裴嵐也是在崖底瘋魔了,然後又從地獄一步步爬回人間,卻無法再感受到人間的光明。
兩人具是無語,因為裴嵐的經曆確實是個沉重的話題,他經曆這些的時候,甚至不過十幾歲。
裴嵐回過神來,察覺到空氣裏的壓抑,突然覺得,自己好像也沒那麼恨了,就好像,把心中的苦難講出來,就真的有另一個人替你分擔了一半死的。
“你冷嗎?”一陣微風拂來,石塊下麵花圃裏的花都隨風輕擺著花枝,搖曳出一副溫柔的美景。
“嗯?”薑衡有點跟不上這個話題的轉換,愣了一秒才回過神來,“還好啦,你冷了?”
“我不冷啊,不信你摸摸?”裴嵐輕輕一笑,眉眼間具是風流。
薑衡呆住了,竟有些不知所措。
銀白的月光下,巨大石塊上躺著的青年男女側著頭目光交接,一個滿眼笑意,一個木若呆雞。
裴嵐的手附在薑衡手背上,確實是暖暖的……
薑衡回過神來,卻又不好意思抽回自己的手,那樣顯得太刻意了,容易讓人尷尬,心裏天人交戰了一會兒,再側過頭去,想要對裴嵐說什麼,卻發現他已經閉上了眼睛,嘴角還微微翹起。
罷了。
讓他摸一下,也不會掉一塊肉。
這樣想著,薑衡也閉上了眼睛,開始想寫有的沒的,盡量忽視掉右手上,那抹不屬於自己的溫度。
月亮慢慢西沉。
……
清晨的濕氣重,特別是在野外。
薑衡覺得自己好像被淋了一大盆涼水了,濕濕冷冷的,十分難受……之後神智回籠,才想起來昨晚居然在外麵睡著了!天呐!不會生病吧!雖然習武之人身體不至於這麼孱弱,可是自己好像是個老人家啊!
薑衡睫毛抖動兩下,緩緩睜開,然後,便發現自己居然貼著裴嵐睡了一晚。大約是後半夜太冷了,趨熱的本能讓她貼了上去。
這實在是太尷尬了……這樣想著,薑衡趕緊往旁邊挪了挪,然後,又頓住了,接著,就是兩連驚。
她的手居然被裴嵐扣在了掌心裏!
她的手居然還是白白嫩嫩少女的手!
白夜那邊是又出什麼狀況了嗎?
不過薑衡才沒心情去管白夜呢,她現在正在小心翼翼的將自己的手抽離出來,趁現在裴嵐還沒醒,不然一會兒得多尷尬……
她這裏還沒完全抽出來,裴嵐便自己鬆開了手,擋在眼前遮光。
“……”呼,鬆了口氣。
“天亮了?”裴嵐迷迷糊糊的問了一句。
“快回去換衣服,小心別著涼了……”薑衡‘噌’的一下站起來,頭也不回的往屋子裏走。
身後的裴嵐舉起自己的手拿到眼前看看了,笑了。
薑衡回屋換了衣服後,又開始給裴嵐熬藥。她現在還沒變老,武功也還在,雖然不清楚白夜那邊是出了什麼情況,但她得抓緊這個時機多幫裴嵐疏通一下經脈,裴嵐早日康複,他們才能早日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