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夾雜著細雨,吹拂到薑衡臉上,一陣冰冰涼涼的感覺,她才發現,又要下雨了。
浮雅也愣了愣,抬頭看了看天,然後把手裏的簸箕遞給薑衡,“幫個忙吧,幫我端進屋裏。”
薑衡點點頭,順手就接了過來,轉身往屋裏走時,她才反應過來,這事兒為什麼需要幫忙?浮雅不打算進屋嗎?
她回頭看浮雅,見他果然還站在原地,保持著那副望著天空的姿態。
有雨水被吹進他的眼睛了,他也一動不動,似乎保持著這個姿勢,在強忍著什麼……
人,生來天地間,便是孤獨的,所有,所有一切屬於自身的情緒,很難被準確的傳達給他人。
誰又真的理解誰,誰又真的為別人的痛苦感同身受。
隻能自己熬著,隻能自己忍著,無數次想要開口訴說的時候,又停了下來,把那些翻湧的情緒,憋回心裏,咽入喉中。
很痛苦吧……
薑衡沒敢去打擾他,很多習慣了孤獨的人,他們難過時,需要的隻是一個人靜靜待著。薑衡默默的將院子裏其他曬著的草藥都收回了屋子裏。
回到屋裏前,她又回頭看了浮雅一眼,天空中正好響起一聲悶雷,可那固執的站在天地間的人影,卻依然不為所動。
大雨很快就潑了下來,薑衡還是不放心的往外麵看了一眼,見那人果真還立在原地,猶疑了一會兒,撐起一把傘跑了出去。
浮雅似乎是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裏,對於薑衡的靠近沒有絲毫反應,依然是微微仰頭的姿勢,薑衡抬眸看了他一眼,他眼神放空,沒有任何情緒,這樣的表情,讓薑衡的心髒刺痛了一下。
這麼大的雨,是不是哭出來,也不會被人發現?
薑衡看浮雅也沒什麼反應,自己又沒他高,這要是一直墊著腳幫他撐傘,豈不是累死自己?
如此想著,她幹脆一手拉過浮雅的手,將手裏的傘柄塞到了他手裏。
沒想到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浮雅的手已經冷得像塊冰塊了。
浮雅終於有了反應,他似乎對薑衡的舉動,感到了詫異,不過卻也並沒有反對,而是依著她的動作,握緊了手中的傘柄。
真的握得很緊,連指節都有些泛白了。
薑衡見他沒有拒絕,心中輕鬆了一些,轉身用手遮住頭頂,冒著大雨,衝回屋子裏。
自那天大雨過後,日子又平淡起來,浮雅也恢複了正常,該吃吃,該笑笑,似乎那天情緒失控的那個人,不是他一樣。
薑衡本來以為,浮雅所說的,‘不參加武林大會了’隻是說說而已,沒想到他竟是認真的,她默默在心裏算了算日子,竟然就在明天了,可是浮雅卻還待在神醫穀裏,天天折騰他的藥草。
“你真的不去武林大會?”薑衡跟在浮雅身邊,又一次忍不住詢問道。
“與武林大會比起來,自然是阿衡的身體健康比較重要。”
“……”
“我開玩笑的。”浮雅轉過身來,拍了拍她的頭。
“你又說的是假話了?”薑衡摸了摸自己被拍的地方,疑惑的問。
“你很在意真假?”浮雅挑了挑眉,眼神裏有一絲邪氣。
這話就不好接了,薑衡內心裏其實是沒多在意的,這種話的話,除非是特定的那個人說出口的,否則她可能都不會太在意,畢竟要是很在意的話,搞得好像你對說這話的人有點什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