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磊膀大腰圓,有一膀子力氣。下崗初期幻想著找個穩定的工作,托親戚找朋友,送禮的錢沒少花,找了幾份工作都不滿意,不是離家遠照顧不了家,就是單位不太好,工資不高活兒還累。沒辦法,為了養家糊口,暫時跟著本家三叔幹起了宰豬這個行當。
張磊的父輩哥仨,無姊妹。由於祖父祖母在仨兒子很小的時候就已過世,排行老大的張磊父親無疑挑起了全家過日子的重擔。記得在三年困難時期,為了哥仨的生活,張磊父親輟學在生產隊幹活,由於那幾年雨水少,莊稼地渴的裂縫。辛辛苦苦一年下來掙的錢和糧食隻能維持哥仨簡單的生活。
大哥整天斌苦勞累掙不了幾個錢,並且過早地貓下了腰,老二連招呼都沒打就當兵去了。等到換上軍裝該上火車了,大哥和老三才知道,便連顛帶跑地來到縣城火車站。
看到老二身穿一身嶄新的綠軍裝,肩挎背包,雖然有點不合體,但往那一站也像模像樣的,老哥倆踏實了很多,埋怨和氣話都化為了烏有。
時光荏苒,四年瞬間過去了,老二結束了部隊生涯,他學了一手駕駛技術,在當地搞個對象,複員後就留在了當地,自己買輛小車幹起了出租行當。
老三因家裏的原因上到了小學四年級就不念了,幫助大哥料理家務,農閑的時候跟三叔學了宰豬的技術,後來自己租個門臉兒賣起了豬肉。
還是在張磊十歲那年,母親因病過早地離開了人世。母親的去世是對父親的一個很大的打擊,家裏的生活困難更大了,父親既當爹又當媽,白天下地幹活,晚上做飯洗衣服,終因積勞成疾,在張磊上初中二年級的時候也匆匆地離開了人世。
把母親的後事處理完後,孤苦伶仃的張磊走進了三叔的家中。家裏增加了一口人吃飯,使本來就不富裕的三叔更加困難了。張磊很小就特別懂事兒,知道三叔家過日子不富裕,他就在上學之餘幫助三叔料理家務。直到參加了工作他一直是在三叔家度過的……。
張磊哪宰過豬呀,在案子上拉肉時笨拙的動作沒少挨三叔嚇唬,但他覺得隻有嚴格管教才能學到真本事,雖然幹這活起早貪黑有點累,但比上班掙的錢多,並且老有肉吃,心裏就好受多了。就當時的生活條件,大部分家庭一周有一點兒葷腥兒就不錯了,而張磊家幾乎天天有肉吃。由於跟錢守義家是緊靠山的鄰居,關係又不錯,所以,平時賣剩下的零散肉頭自家吃不了就送給錢家。
張磊自己創業的心始終是蠢蠢欲動,苦於沒有技術和業務跟三叔隻幹了半年,在集貿市場的另一麵就租個門臉另挑門戶了。由於他說話和氣,肉質又好,交際廣泛,來他這兒買豬肉的老主顧非常多,到了節假日要排很長的隊。所以,每到節假日,特別是春節臨近,他都要雇幾個幫工,給他進白條豬,上架掛肉,打掃門麵。一年下來雖然沒有大富大貴,但也頂兩個人的工資。
錢守義可慘了,晃蕩了半年沒找到一份工作,很是沮喪。仗著菲菲脾氣好,不著急,每天到家除安慰外,總是跟他一塊分析原因,找出毛病,研究下一步找工作的辦法。但過日子需要錢的支撐,整天掙不來錢總歸不是辦法。一個人過簡單日子還可以,但碰見小災小病兒的就麻煩了,當時又沒有醫療保險,需要很大的醫療開支。特別是傳統的中秋節馬上就要到了,對於家境貧寒的人家來說,過節就像過鬼門關,大人還可以,孩子可不幹,看到同齡的孩子穿新衣服吃好的,回家後也嚷嚷著要這要那。錢守義的女兒錢紅比較懂事兒,也可能她早已看出了貧窮的家境,每天放學到家不說東不道西,把書包一放先跟媽媽幹活,吃完晚飯再寫作業。倆口子非常明白,孩子不是不知道該過節了,而是從小就懂得分擔父母的憂愁。
錢紅曾跟同學說過:“我家生活比較困難,吃穿不跟你們比,隻要能吃飽肚子,衣著遮體就行了。但我可以跟你們比學習,看今後誰能考上大學,誰能掙錢養父母。”這話是兩口子聽家訪的老師說的。老師還說:“窮而不失其誌,錢紅今後必有大用,學校已經把她列為重點班的學生了。”老師真誠的表露使倆口子激動萬分,潸然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