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天的火熱,熱的人們喘不過氣來。而我家的菜園卻是另一番景象。一根根枝蔓帶著黃綠相間的甜瓜、一條條掛著翠綠的四季豆,還有莖如蒿,葉如艾,花似榴開的西紅柿,相互爭寵似的,看看聞聞,實在是一種享受。紅綠相間的辣椒,綠的像晶瑩的翡翠,紅的像是急紅了臉的小姑娘;嫩綠的小蔥鬱鬱蔥蔥;坡地旁種著一些南瓜,南瓜花開的時候,吹著金黃色的喇叭,長長的絲蕊舒卷自如。有時花心裏會有一隻漂亮的瓢蟲爬來爬去,花的根部結著拳頭大的小南瓜,極像嬰兒稚嫩的小手,胖乎乎的透著可愛。在這塊土地上,所有的生命,都用自己的方式表達著對這個世界的熱愛,而老爸就是在這炎熱的季節裏,用雙手在這方天地裏侍弄著這些植物的精靈。”“滿是這麼回事兒。”曉峰表揚了一句。“沒有正經的,背這些有什麼用,管有錢嗎?”媽媽抿著嘴兒沒拿正眼看兒子。
“別搗亂,我還沒朗誦完呢,我接著:金色的季節,菜園裏的玉米垂下紫色的胡須,剝去穀穗外被多層變態葉包裹的外皮,散發出誘人的清香;藏在地下的花生果,有的形狀如蠶繭,有的如串珠和曲棍,用力一拔,起收後就地鋪曬,曬到它搖動有響聲時,剝開後用油一炸,就是一盤佐酒的美食。這時候就是孩童們最喜愛的季節,不僅可以滿足口腹之欲,還能享受那份收獲的喜悅!”
“霜降的來臨,把滿園的翠綠打蔫了,遠遠望去是一片殘敗頹廢的景象。但我家卻不然,不知道老爸什麼時候學會了棚種菜,幾個白色的大棚東西向立在菜園裏,外麵滴水成淩,棚內溫暖如春,一根根水靈靈的蘿卜拔地而起,一棵棵如翡翠般的大白菜在棚內蓬蓬勃勃地生長著。在少菜的冬日,我們家成了左鄰右舍的蔬菜基地了。”
“老爸的菜園為一家人的餐桌增添了純天然的綠色食物,他也成了一家人生活的供應商,從瓜果到蔥薑蒜及應季蔬菜,讓我們源源不斷地吸吮著父愛,享受著親情。我們深愛著這片給我們提供食物和生存的土地,愛她對我們的哺育,愛她的蒼桑。我想,隻要有土地,生命就會常在。”
張曉鋒扶著籬笆眯著雙眼還在聽呢。“我說完了,你給評價一下。”
“啊,說完了?”張曉峰睜開雙眼問。
紅利說:“說完了,怎麼樣?”
“太棒了,真沒發現你還有文學天賦,你絕對是個文人,我看你可以當做家。”
“當什麼作家,隻是業餘愛好,現在早就不寫這些東西了。”
“你這滿肚子墨水太浪費了。”
爸爸看這倆人不幹活有點著急,一邊弄著菜一邊說:“你們倆幹什麼呢,光說話不幹活,抓緊弄菜天快黑了。”
老爸的話音未落,聽到屋內的電話響了起來,老媽拿起電話說了幾句話就撂下了,然後她笑著來到菜園旁,張曉鋒斷定剛才的電話是賀紅雲打來的,估計她要回來。老媽說:“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紅雲馬上到家。”她說完發現大夥全愣了,不解,問:“紅雲回來你們不歡迎呀。”
“歡迎歡迎,熱烈歡迎。”這是紅利帶頭發出的聲音。
“這還差不多。”說完扭頭回了屋裏。
曉峰看著媽媽的背影跟姐夫說:“媽媽最疼姐姐了,視為掌上明珠呀,記得我倆十幾歲的時候患感冒,當時家裏很窮,沒錢看病,但我倆都病了也得瞧呀。你看媽媽偏心偏到什麼程度,跟爸爸說:“先弄紅雲去醫院,紅利小夥子一扛就扛過去。”
“結果呢?”張曉鋒問。
“結果弄姐姐去了醫院,大夫看了以後又是打針又是輸液三天才好。我沒去,喝了幾碗紅糖水,又用幹香菜搓了搓後背,你猜怎麼著,第二天睡醒一覺好了。”
“當父母的都這樣,我的父母也是偏向我的妹妹,現在實行計劃生育了,一家都一個孩子,無所謂偏向了。要真弄兩個孩子,咱們都有個偏向問題。”
“你們倆人說完了嗎?”老爸有點不高興。
曉峰一看嶽父已經弄了一大堆菜,紅的綠的什麼都有,覺得很不好意思,忙說:“爸爸您看我倆竟顧說話了,忘記弄菜了。您休息一會兒,剩下的活兒我倆幹。”說完蔬菜就往籃子裏裝。剛裝半截,就聽到賀紅雲在院外跟鄰居說上了話。紅利一聽姐姐回來了,高興地連蹦帶跳的跑了出去,拉著姐姐走了進來。
“你不是說不回來了嗎?”曉峰問。
“考察團完事兒就回去了,我在那呆著也沒事兒,就讓司機把我送了回來。你們知道這段路有多難走嗎,我到屋裏跟您們說說。對了,明天司機接我來,你也跟車回去吧。”
“行。”張曉鋒爽快地回答。一家人連說帶笑地走進了正房屋。這時天色已經全黑了下來,正是做晚飯的時候,全村籠罩在嫋嫋炊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