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磊騎摩托速度快,撇下錢守義和菲菲獨自回了家,蓮子在家還納悶兒呢,一天不著家有什麼可說的?她想一邊看電視一邊等著張磊回家,讓幾聲悶雷給鬧的,下午停的電到現在還沒給送上。張磊來的電話她也沒聽見,可能是正好到錢守義家敲門時來的。她沒等張磊回來吃晚飯,自己簡單地吃了點兒,沒有急於收拾碗筷,坐在飯桌旁透過微弱的燭光看著緊閉的房門發愣。
顧一鳴聽了蔣秀英剛才的一番話,心裏不停地打鼓,“難道她知道自己與賀紅雲的秘密?或者看出什麼了?”他站了起來,走到窗邊,撩開窗簾兒的一角兒,望著外麵華燈初放的大街。九曲河兩岸新安裝的路燈交相呼應,來回穿梭的汽車燈光如柱,各類商店的門前霓虹閃爍,進出人群猶如穿梭,他半晌無語。蔣秀英說完那些話後看到顧一鳴沒言語,有點不知所措,難道言重了嗎?
她走到顧一鳴身後,雙手搭在了他的肩上,頭自然地靠在了他的寬厚的後背上。顧一鳴轉過身,拉著夫人的一隻胳膊,一直拉到座椅旁,摁了摁秀英的肩膀,示意她坐下。“你怎麼這麼小心眼,我是老板,下麵的員工有男有女,老板與職工有接觸這很正常,你不要總是疑神疑鬼的。再有,我和賀紅雲的關係跟你說過多少遍,隻是同學加員工的關係,沒有別的。”
蔣秀英也感覺到剛才自己說話有點冒失,傷了顧一鳴的心,她一邊撫摸著搭在自己肩上的顧一鳴寬厚的手,一邊擦拭著臉頰上眼裏流出的淚水,她每每回想這麼多年走過的路程的時候,心裏不免有種愧疚感,特別是看到鄰居每到周末大人領著孩子出入兒童樂園或小區公園的時候,心裏總不是滋味,每當這個時候邀他出去逛逛,他總推脫有事情不出去,這可能是男人的一種尊嚴,一種責任。
記得在搬入新房後的幾天,顧一鳴無暇顧及搬家後的收拾,從南方回來隻在家呆了半天就被縣政府叫去組團去福建考察了,家裏又剩下蔣秀英一個人了。
外麵無雷無閃,卻下著如簾的秋雨,好像在窗前掛了一層層水幕。她搬過一張藤椅,坐在寬闊的陽台上,翹起二郎腿,看著雨打梧桐心理滿足了,她晃晃悠悠地搖起了藤椅,沒想到新買的藤椅太不經搖了,沒搖兩下就聽“啪”的一聲藤椅腿壞了,秀英摔在地上,屁股摔得好疼呀,疼得她喊出了聲音。
鄰居大姐聽到了椅子折腿的聲音,迅速跑出來想問個究竟。敲了幾下門,怎麼也不開,心裏有種不祥之兆。蔣秀英何嚐不想站起來開門呀,兩條腿好像不是她的,怎麼也站不起來。她一邊應付著一邊向門口挪動。平時要是去開門,用不了三秒,今天不然,在地板上挪了半天也沒挪幾步。敲門聲漸顯急促,外邊好像在商量別的救人辦法。就在這時,房門的門把手有點晃動,說明門裏麵的人是安全的,並有打開房門的欲望。門外的大姐屏住呼吸,看著門把手緩慢的晃動。五分鍾過去了,房門終於被打開了。看到蔣秀英的摸樣大姐驚呆了,馬上意識到,必須及時送醫院救治。在大姐兩口子的攙扶下,到樓下打了一輛出租車,很快就來到了醫院。
大夫把蔣秀英直接推進了急救室,鄰居兩口子被止在了急救室的大門外。進進出出的都是白衣飄飄,帶著小白帽的護士,每人胸前都別著一個胸章,上麵寫著她的姓名。怎麼能找到她的老公成了鄰居的大問題,正在他們萬般無奈的情況下,蔣秀英從裏麵捎來寫著電話號碼的紙條,讓他們打這個電話告訴他這的一切,他會來的。鄰居大姐打電話去了。不到一根煙的功夫,顧一鳴就來到了這裏,經大姐介紹,他大體上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經過漫長的等待,急救室的大門緊閉了四十多分鍾後終於打開了,蔣秀英由兩名護士扶著緩慢地走了出來,顧一鳴馬上前去抱住愛妻,撫摸著身體受傷的部位,詢問著傷情。蔣秀英說:“沒有大奈,回家呆幾天就好了。”
“不用住院嗎?”
“醫生說了,沒傷著筋骨,隻是肌肉拉傷,不礙事兒。”
“我聽到鄰居大姐來的電話可把我嚇壞了,你知道嗎,我當時正算著這個月的收入呢,還差一點就完了,聽到電話後立即把賬本一摔就要走,賀會計說,算完再走吧。我跟他們說,我老婆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就是賺了一千萬我都沒用,現在我要的是老婆,然後才是錢。說完上車就跑來了。
“媳婦,我餓了,該做晚飯了。”
蔣秀英抬起頭看到窗外月光如洗,亮如白晝。“八點了,我給你做你最愛吃的羊肉麵條好嗎?”
顧一鳴點點頭,在夫人的額頭親了一口回到了字台旁。看著夫人離去的背影,他臉上露出一絲絲苦澀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