勁。小徒弟以前吃飯,勺子遞到他嘴邊都還要自己吹吹才肯吃,怎麽可能會放過上藥這麽方便和他膩歪的機會?更何況上藥是小事嗎?他都沒照鏡子怎麽能看清自己到底傷在哪了?

“把衣服脫了。”雲采夜淡淡地開口道。

燭淵聞言頓了頓動作,轉身笑著問青年道:“師尊現在還是好好養傷為妙。”

“我是要為你上藥。”雲采夜把藥瓶從男人手裏扣了出來,擡手就去解男人的衣衫。

燭淵下意識地按住青年的左手,下一刻便反應過來立即鬆開,唇角依舊還掛著笑:“弟子自己來就行了。”

雲采夜這次沒有再和他笑,臉上的表情十分凝重。燭淵方才把他的手按在他胸`前,他一瞬間就察覺到了手底那極為柔軟的觸感——就像壓在一團軟軟的棉花之上。

可小徒弟的胸怎麽可能這麽軟?!

以前在床上與小徒弟歡好時,他可是親手摸過小徒弟胸`前那堅硬結實的肌肉的,怎麽可能會像現在這樣柔軟?

“把衣服脫了!”雲采夜這次加重了聲音,見男人依舊沈默著不肯動,便自己伸手去扒他的衣物。

燭淵怕雲采夜動作太大,牽扯到身上的傷口便嘆了口氣,輕輕拔開青年的手,說道:“師尊你別動,小心扯到身上的傷,我自己脫就行。”

說完這話,燭淵便依言擡手,將身上玄色的仙衣解開,褪至腰間,露出他隻剩下森森白骨的上半個身體來。

雲采夜睜大雙目,連呼吸都滯了一瞬。

他無法形容燭淵現在的傷勢——他上半身隻剩下一副骨架,連內臟也無,隻有腰胯往下的一些血肉還在,細細小小的無數藍團火焰圍繞在骨架旁邊,浮上浮下,發出淡淡的藍色輝光。

“怎麽會這樣……”雲采夜低聲喃喃道,楞楞地伸出手想要碰碰燭淵的身體,卻被他握住手掌。

“師尊你別碰,我沒事的。”燭淵也有些苦惱,這就是他接過歩醫的藥時猶豫的原因——這藥到底擦哪?

那天雷實在太厲害,將他半具身體都焚盡了。若不是他本身能散為藍焰,加之後亞猶龍隻要腦袋還在,無論受到多嚴重傷基本都能愈合,他恐怕早就掛了。

雲采夜眼眶有些紅:“這怎麽會沒事?師父都不知道你是不是……還活著……”

不怪雲采夜如此驚訝,他從沒見過什麽人沒了心臟肺腑,沒了大半個身體還能像燭淵這樣活著,甚至還能動能說話。

燭淵啞然失笑:“骨叔不也沒有血肉嗎?弟子好歹還有個腦袋,骨叔可是什麽都沒有。”

“可你又不是靈!”雲采夜抓緊了燭淵的手,“你都傷成這樣了還不在床上好好養傷!”

燭淵道:“我不痛……”就剛開始時痛了一會,等皮肉燒盡後其實也沒有多少感覺了。

雲采夜皺著眉打斷他的話,騰出一個床位來給他:“你好好躺著,傷好之前都別下床了。”

燭淵把衣服重新穿好,無奈道:“這哪能呢?師尊。青鶯青鳶師姐等下給你送藥湯時要是看見我們倆躺一塊……她們會瘋的。”

“你現在知道害羞了?”這人以前拉著自己在桃花苑的石桌上胡鬧時怎麽沒想過這問題?雲采夜板著臉,不由分說地把燭淵拉到床上,自己反而下了床給他掖好被子:“你躺著,我不躺了。”

雲采夜說不躺就不躺,單著一隻手用仙法穿好衣衫。隻是裳蘭先前為他做的那身紫衣已經被歩醫剪壞了,他衣櫃裏又隻有些素白色的衣物,穿上後慘淡無比。

青年揪著衣衫,右手被布條裹著掛在脖頸上,蹙眉低聲道:“這衣服真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