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爾摩斯說:現在,我要講述今天需要向你請教的具體事件。您一定知道,我每個星期六中午以前都要騎自行車到法納姆車站趕十二點二十二分的火車回城,從奇爾特恩莊園出來的路很偏僻,有一段路更是如此,這段路大約有一英裏長,夾在查林頓石楠植物林和查林頓莊園外的林帶之間。可以這麼說吧?我們再也找不到比這更荒僻的地方了。在到達克魯克斯伯裏山公路之前,這條路上很難碰到一輛馬車或一個農民。兩個星期前我騎車從這個地方經過時,不經意回頭往後看了一下,發現在我後麵大約二百碼的地方有一個騎車的男人。他像個中年人,留著短胡子。在到達法納姆車站之前,我又回頭看了看,那個人已經不見了,當時我也沒有多想這件事。但是,當我星期一返回時,又在這條路的同樣距離內發現了他。福爾摩斯先生,你可以想象我在當時的情況下有多麼吃驚,讓我更感到吃驚的是,在下一個星期六和星期一,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了。他總是同我保持一定的距離,不打擾我,但這畢竟是非常奇怪的事情。我把這件事情向卡拉瑟斯先生說了,他對我所說的事情還是很重視的,因為他說他已經訂購了一匹馬和一輛輕便馬車,以便將來再經過這段偏僻道路時能好有個同伴。
“馬和馬車本來這個星期就該到了,但由於某種原因,貨還沒有送來,我隻好繼續騎車去火車站。這是今天早晨的事。你可以想象出,我到了查林頓石楠植物林樹木叢生的地方,自然要朝遠處看一眼,那人果真還跟在後麵,跟兩個星期前的情況一模一樣。他總是跟我保持著很遠的距離,我看不清他的麵孔,但可以肯定他不是我認識的人。他穿一身黑套裝,戴一頂布軟帽。我隻能看清他臉上的黑胡子。今天我心裏不覺得害怕了,而且心裏充滿了好奇,決心弄明白他到底是個什麼人?跟蹤我到底想要幹什麼?我放慢了車速,可他也放慢了車速。後來我幹脆停下車,他也停車不走了。我想出個計策。路上有一處急轉彎,我緊蹬一陣拐過彎去,然後停下車等他。我指望他拐過彎來不及停車,超到我前麵去。可他根本就沒再露麵。我返回去,在轉彎處四處張望,從那裏可以望見一英裏遠的地方,可是路上沒有他的蹤影。尤其奇怪的是,那地方根本沒有其他的岔道讓他走的。”
福爾摩斯輕聲一笑,搓了搓手。“這個案子還真有點特別,”他說,“從你轉彎到你發現路上沒人了,中間過去了多長時間?”
“兩到三分鍾吧?”
“那他肯定不是原路退回的,但你又說沒有岔道?”
“沒有。”
“那他肯定走了路邊的人行道。”
“不可能是石楠那邊,否則我該看到他的。”
“所以,根據排除法,我們得到的結論是他去查林頓莊園府邸了。按我的理解,它就坐落在莊園靠近路的某一邊的地方。還有什麼嗎?”
“沒有了,福爾摩斯先生,我十分困惑不解,心裏也非常不愉快,所以才來見您,求您給我指點指點。”
福爾摩斯默默地坐了一會兒。
“和你訂婚的那位先生在什麼地方?”福爾摩斯終於問道。
“他在考文垂的米得蘭電氣公司。”
“他不會出其不意地來看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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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福爾摩斯先生!難道我連他也不認識!”
“還有其他追求你的男人嗎?”
“在我認識西裏爾以前有過幾個。”
“以後呢?”
“假如您把伍德利也算做一個追求我的人的話,那個可怕的人也算一個了。”
“沒有別的人了嗎?”
我們這位美麗的當事人似乎有點左右為難。
“他是誰呢?”福爾摩斯問道。
“喔,這也許是我的錯覺吧,但是我覺得有時候我的雇主卡拉瑟斯先生對我極有興趣。我們很合得來,晚上我有時替他伴奏。他從來沒有說過什麼,他是個紳士,但是女孩子對這方麵總是很敏[gǎn]的。”
“哈!”福爾摩斯的神色變得有點嚴肅,“他靠什麼為生呢?”
“他是個富翁。”
“可是卻沒有馬及馬車?”
“嗯,至少他生活還不錯,但是他每星期會進城兩三次。他對南非的金礦股票十分有興趣。”
“如果有任何新的發展,你再來告訴我,史密斯小姐,好嗎?我現在真的很忙,但我會找出時間來查探你的案子。在這同時你不要不告訴我就采取任何行動。再見,我想不會有什麼事的。”
“這樣一個姑娘有一些追求者,那是很自然的事,”福爾摩斯一邊抽著煙一邊說,“可是不能在偏僻的鄉村小路上騎著車追人家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