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頭歌沒背好, 被關在黑屋子裡餓肚子,仿佛還是昨天的事。

翌日, 月浩開車截著月晞宗, 一早就等在了紫庭閣的大門口。

傅慧背著包站在車門前,回首望著紫庭閣的大門, 神色複雜道:“二舅不想見一見老首長和我兩個爺爺嗎?”

月晞宗托著養神木緩緩搖了搖頭,“你二舅說, 人死如燈滅,往昔如雲煙,不過是夢一場, 他在他們的記憶裡既然已經作古, 又何必復活在人前論一場背叛與若的把戲,左右,該報的仇, 該報的恩,這麼多年他都已經報完了。”

傅慧閉了閉眼,隨方禹一起上車,去酒店接了蕭銘、小晉,由月浩開著出了京市,到了郊區的療養院。

下了車,傅慧打量著療養院的環境,樓臺牆廓依山而建,潺潺溪流呈半環繞狀於門前流過,山上樹木鬱蔥,院內花草茂盛,清風撫來,鳥鳴陣陣,一派生機勃勃的模樣。

“‘木中’組織已經解散,按照現在的津法,有罪的,已被你二舅親手送進了監獄。當然,”月晞宗一邊在前引路,一邊道,“最不可饒恕的那個是你二舅本人,他已經自罰了。”

蕭銘走在一旁,越聽越湖塗,遂問傅慧道,“我們不是來看杜仲文的嗎?你二舅又是誰?難道……”想到某中可能,蕭銘呼吸一窒,“那個奪舍了杜仲文的男人,是你二舅?”

“奪舍?”方禹凝眉,“傳言‘木中’的現當家跟少主不和,是因為你覺得養育教導你長大的杜仲文,是被人奪舍的西貝貨,對嗎?”

蕭銘:“不是嗎?”

方禹猶如看傻子般地輕飄飄的斜睨了他一眼,“他確實不是杜仲文本人,也不是你們杜家的人,他姓雪,雪尉,雪族二公子,杜仲文的摯交好友,杜仲文死後,雪尉頂替了他的名字參了軍。”

“沒有奪舍,人家也沒有對不起你們杜家半分,相反,先是養大了你病弱的父親,後又教養大了你,真不知道你的敵意是哪來的。”

“不可能,”堅守了多年的認識被顛覆,蕭銘不可置信地連連後退,一顆頭快搖成撥浪鼓了,“不可能,我父親不可能騙我的……他從不撒謊……”

“你父親,”一道虛弱而又暗啞的聲音從上麵傳來,幾人抬頭去看,石階的盡頭,一位身著白大褂的醫護人員推著輛輪椅等在上麵。

輪椅上半躺著位枯瘦的老人,他兩鬢斑白,臉上疤痕層疊,帶著猙獰的厲色,“那倒不足為奇了。”

“都來了,”老人的目光從月晞宗手裡的養魂術上移開,落在傅慧臉上,“果果。”

“二舅。”麵對雪蔚,傅慧做不到如待雪鹹般親密無間,心裡隔了一層。

老人也沒在意,隻是招了招手,等傅慧走近,仔細地打量了她一番,“跟你母親真像。”

“可惜,”他遺憾道,“當年得知她的消息,我匆忙趕到,她已被雪姬那賤丫頭挖了金丹,擰斷了脖子。”

不知是時隔太久,再提起已沒了傷痛,還是生死見得多了,他說起親妹妹被殺的過程,語氣平淡,氣緒無波。

“你也別難過,當場,我就給她報了仇。”他朝傅慧抬起手,傅慧瞅了眼他那下一秒就要離魂的身體,伸手任他握住。

他一邊示意身後的醫護人員推著輪椅往裡走,一邊繼續又道,“雪姬不是要金丹嗎,那我就將金丹給她塞進肚子裡,她不是喜歡擰人脖子嗎,那我就設下幻陣,將她擰斷脖子封死在棺槨裡,棺槨四周我讓人刻了圈血槽,用鮮血將她的魂魄困在身體裡,於幻境中一遍遍地重複著死亡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