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弈也不生氣,笑容和煦的道:“賴大人這是怎麼了,印堂發黑雙眼含怒。”一頓也打趣他,“今天早晨賴大人可是又中了標,聽說工部的薛侍郎彈劾你統管不利,枉縱屬下行凶作歹禍亂朝綱?”

行人司的人知道這件事不稀奇,更何況是宋弈呢,賴恩也不瞞他,怒著道:“那薛致遠對我不滿來找我就是,文人就是這樣酸不溜丟的,我賴恩做事向來光明正大,不滿就直接來找我說,打一架都成,成天弄這些彎彎繞繞的,也不嫌累的慌。”又道,“他那什麼破事我不知道,正讓人查呢。”說完想起宋弈也是文人,就道,“宋行人別介意,本官不是說你。”

宋弈眉梢微微一挑,了然的道:“若是別人賴大人到是不必放在心上,可是薛侍郎卻是不同,他長子由他多年悉心栽培,正臨行考場報效朝廷之際,卻突逢此飛來橫禍,換做是誰都要怒發衝冠。賴大人還是嚴正以待比較妥當,薛侍郎咱們不議,那薛大公子還是夏閣老看中的人,正要收為門生親自授課,如今夏閣老正欲致仕,這連走前有的事有的人賬總要清算清算的,您若是被這急了眼的兔子咬上一口,這罪隻怕也受的委屈!”

一語點醒夢中人,賴恩恍然大悟一拍腦袋,粗著聲道:“原來如此。”他感激的看著宋弈,“若非宋行人點撥,本官還摸不著頭腦,如今可算是明白了。”他一抱拳,“本官絕不會給別人背黑鍋。告辭!”轉身就走大步而去。

宋弈望著賴恩的背影悠悠然回禮:“賴大人慢走!”雲淡風輕的轉身,慢條斯理的道,“薛侍郎動作到是快啊!”

賴恩的動作薛鎮揚看在眼裏,他和夏閣老站在會極門外的夾道內:“賴恩正大張旗鼓的在錦衣衛查內奸。依閣老之見,他是故作樣子,還是真有其事?!”

“不好定論。”夏堰摸著長髯略略思索後道,“不過不用著急,等他查出來後看他如何回複,便可判斷真假。”

薛鎮揚也是這麼想的,聞言放了心道:“那下官先回工部,稍晚再去您府上。”

夏閣老頷首轉身進了會極門,薛鎮揚自然沒有資格跨過那道門,便拐了彎過了出了金水橋回了棋盤街。

錦衣衛查探向來手段熟練老辣,更何況是查內部的事,探清楚薛靄中毒的症狀便知道是什麼毒,這樣的毒才入錦衣衛,知道的人也就那麼幾人,賴恩關了門一個一個問,最後隻有曾毅有這嫌疑。┆┆思┆┆兔┆┆在┆┆線┆┆閱┆┆讀┆┆

事情似乎並不好辦,賴恩頭疼不已猶豫著到底要怎麼處理,他不是怕錢寧,而是在想怎麼才能挑起錢寧和夏閣老之間的矛盾。

若能借此坐山觀虎鬥,到是個不錯的機會。

曾毅也意識到問題,帶著常隨中午就躲在外頭借著辦事的名義不回去。

他不回去,看賴恩還能拿他怎麼辦。

在外頭轉了一下午,等入了夜他遣了常隨就去翠雲閣磨到半夜,直到亥時才穿整齊了回家,一連兩日皆是如此,等第三天的晚上他出了翠雲閣的側門,東倒西歪的穿著巷子,忽然就聽到身後一陣異響,不等他反應過來頭上就被人劈頭蓋臉的用麻袋罩住,隨即棍棒跟雨點似的落在他頭上臉上身上。

曾毅疼的嗷嗷直罵娘,打了許久他腦子裏一片空白,全身火灼似疼的他喘不過起來,沒了力氣他蜷縮著躺在地上。

對方似乎以為他死了,就用腳踢了踢他,其中一人咕噥道:“平日看著威風的很,卻這麼不經打。”另一人道,“他讓大人背黑鍋,大人隻讓我們教訓他一頓出出氣,要是真死了怎麼辦。”

“管他娘的,打了再說。”那人說完對著他又踢了一腳,丟了棍棒踢踢踏踏的走了。

曾毅瞪著眼睛,腦子裏回轉著兩人的對話。大人?哪個大人?除了賴恩沒有別人!

他忍著痛翻身坐起來咬牙切齒的道:“老子和你沒完。”就撐著牆爬起來,連夜去求見錢寧。

錢寧在西苑聖上跟前服侍,哪能想見就見的,曾毅在西苑外頭蹲了一夜也疼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早上寅時錢寧才從裏頭急匆匆的趕出來:“大清早的,若不是聖上睡著你哪能見著我,這個時候你有什麼事?”

曾毅打量著自己的幹爹,說是幹爹其實錢寧看上去比他還要年輕幾歲,就是因為生的漂亮幹淨人又機靈,才能坐到東廠總督的位子,整個皇宮內侍之中,能與之抗衡的也就隻有秉筆大太監張瀾了,不過張瀾為人太死板,遠不如錢寧活絡,所以外麵有事別人都隻會想到求錢寧而不是張瀾。

“父親!”曾毅頓時跪在地上,指著自己的臉,“您瞧瞧兒子的臉。”說完嗷嗷的哭了起來。

錢寧趕忙讓身邊的小內侍抬了燈籠對著曾毅去照,他隨即倒吸了口氣:“你又作了什麼孽,被人打成這個樣子?”說著還拿手指戳了戳曾毅腫的跟饅頭似的臉。

“是賴恩。”曾毅把賴恩查錦衣衛的事和盤告訴錢寧,又道,“父親,您一定要幫幫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