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靄皺著眉頭,就這麼看著薛老太太。
“季行啊。”薛老太太被他看的心裏亂糟糟的,她慌亂的端了茶盅連喝了半盅的茶,又道,“泰哥兒像你二叔,膽小良善,他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呢。”
薛靄依舊不反駁。
薛老太太以為她說動了薛靄,心頭一鬆接著又道:“這件事你還告訴誰了?”沒有和致遠說吧,若是致遠知道了肯定又是一番鬧騰,這個家隻怕是真的要散了,“這事也隻是你的猜測,你不要隨意說出去,往後泰哥兒還怎麼做人,大家還是一家人,總要為彼此考慮的吧。”話落,她鄭重的拍了拍薛靄的手,語帶懇求似的,“就當是為了祖母,不要鬧騰好不好。”
薛靄閉上了眼睛,像是睡著了又像是在想事情,薛老太太頓時心裏沒了底,要是致遠她還能猜透,可是換做長孫她就有些摸不著邊了,就試探的道:“季行,你可是累了,那祖母就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她說著站起來。
薛靄卻突然睜開了眼睛。
“二弟已經承認了。”低沉的毫無波瀾的,薛靄平心靜氣的陳述。
薛老太太像是沒聽清一樣愣住,繼而瞪大眼睛,渾身開始顫唞起來她扶著床架頭暈了許久才無力的滑坐在床頭的椅子,閉上眼睛喘著氣,薛靄又道:“祖母是想將二弟送去衙門,還是讓父親隻將二弟的功名除了,逐出薛氏?”⊿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這是兩個選擇,薛老太太一個都不想選!
“這個混小子。”薛老太太氣的嘴唇發紫,“一定是被他那惡毒的娘唆使的,他年紀這麼小哪裏就懂這些東西,一想到那惡毒的女人,我就氣的牙根疼,我當時怎麼就覺得她好呢,還女大三抱金磚,你二叔又是做生意的真是再吉利不過了,沒想到,真是沒想到!”她緊緊攥了椅子的扶手,又望著薛靄,“季行啊,我知道你心裏失望,難過,可是泰哥兒比你小,向來也不是那懂事的,他還不是聽他娘說什麼他就做什麼,你要恨就恨劉氏吧……不,祖母替你出這口惡氣,那劉氏絕對是留不得的。”
薛靄再次闔上了眼睛,不想再說話。
這一次薛老太太卻是知道了,她抓住薛靄的臂膀,緊緊攥著:“要是這樣也不解氣,那你就把泰哥兒按在院子裏打上五十板子好不好,打完之後不管他生死,我們都隨他的造化,行不行。”
“祖母。”薛靄素來知道薛老太太的脾氣,“泰哥兒不小了,他已身有功名,他更懂是非,不是我想要絕他的後路,更不是我恨他給我下毒,而是這樣的人心思陰暗,我無法再和他稱兄道弟坦然相處,更何況,您若是將二嬸……您以為泰哥兒會怎麼想,正如您護著他是因為他是您的孫子一樣,他也會護著他的親生母親!”一頓又道,“他會不會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會不會將您也恨上?在家過日子,若是也要小心翼翼防著別人,那家又怎麼能稱之為家呢。”
薛老太太被他的話噎住,半天回不過氣來,也找不到話來反駁薛靄。
她剛剛說薛明不懂事,跟著薛靄就告訴她薛明已經身有功名,她說薛明良善,可是他的的確確做了這種狠毒的事,他說薛明……
季行這是已經打定主意了啊。
薛老太太心疼的哭了起來,這是薛靄第一次看到性格強勢的祖母落淚,但他不能退步,更不可能因為一點心軟就無視薛明的陰暗,這麼放縱他,將來隻會讓他做出更為過份的事情。
“這麼說,你是打定主意了?”薛老太太不過落了幾滴淚,便拿帕子抹了臉,麵無表情的看著薛靄,薛靄點了點頭,絲毫沒有商量的餘地,“是,此事我心意已決,若是祖母不同意,那孫子便隻能去告訴學政,到時候薛明受到的懲罰隻會比現在還要重!”
薛老太太第一次意識到,她的長孫不但穩重,脾氣還很執拗,這份性子真是像極了他的老子。
“好,好!”求著不行,她便生了怒,“你們一個個翅膀硬了,連手足之情也可以棄之不顧,好,好的很!”她點著頭來回的在房裏走,又停下來盯著薛靄,“你就不怕我定你一個不孝之罪?!”她還活著,孫輩們就鬧著不和要分家產,此事若傳揚出去,於薛靄來說不管出於什麼原因,一個不孝之罪是會壓下來的。
薛靄根本就不打算讓步,若是祖母不在,他們隻會分了家事後再寫信告訴她一聲,現在她在了,他們也還是如此的告訴她一聲,薛靄淡淡的道:“孫兒不孝!”
他就直接承認了。
薛老太太見軟的硬的都不行,就指著薛靄恨恨的道:“他雖做的過份,可是你也到底也隻是虛驚一場,得饒人處且饒人,你何必將他們一家子逼的沒有退路呢。”
薛靄撇過頭去,道:“事情的性質有事比結果更為重要!”
房門被人從外麵推開,薛鎮揚陰著臉從外頭進來,隨即門又被洮河重新關上。
薛鎮揚負手在薛老太太麵前站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