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你的事,你記住了?”
“記……記住了。”劉穗兒緊張不已,拉著薛明,“少爺您要不要再想想,方表小姐和您勢不兩立,她怎麼會幫您和周表小姐,她隻會害你們啊,您隻要把事情傳道外院去,到時候就真的沒有退路了,還會連累三小姐。”
薛明當然知道,方幼清的手段和心機比他們想的還要深不可測,這個女人慣會裝作一副坦然的樣子,仿佛天底下就她最光明磊落,別人都汙穢不堪似的,她最恨這樣的人,明明背後做著肮髒的事卻非要將自己想成生人似的。
而周文茵不同,她簡單,單純,對誰都好的很,表裏如一,隻要看著她就仿佛這世上所有美好的東西都在他眼前,他也願意為了這份美好拚盡所有,哪怕最後灰飛煙滅,隻要能讓她幸福。
“害我又如何。”薛明負手往外走,“她有句話說的對,這世上沒有永遠的敵人,有的至少彼此利益是不是衝突,我和她交易,她有魄力相信我的話,那我又何必畏畏縮縮猜忌她,更何況,就算最後不成,她也落不著好處。”
“您怎麼會什麼都沒有了,還有老爺,還有三小姐……二太太還在攏梅庵等著您接她回去,您若是出了事,夫人可就真的一點奔頭都沒有了,家裏被那外來的母女倆占著,那些個新來的下人不知所謂太太長太太短的喊的那麼親熱,您不高興回去不也是因為這個嗎?您無論如何也要把太太接回來才是。”
“我心裏有數。”薛明拍了拍劉穗兒的肩膀,“我娘她沒有性命之憂,隻要安心在攏梅庵守著就好,將來等我成家我便將她接回來,可是表姐不行,她身處水深火熱,我不能不管她!”話落大步而去,不再聽劉穗兒的苦苦哀求。
遠遠避開青嵐苑,薛明在周文茵的院子外頭等了一刻,見左右沒了人他冒著腰就進了院子,開門的是一個新來的婆子,見著薛明進來她滿臉愕然,張口就要喊人,薛明一把捂住她的嘴,低聲道:“我是府裏的二少爺,不要喊!”
婆子慌亂的點著頭,薛明鬆開她問道:“你們小姐在不在?”
婆子又點點頭指了指房裏。
薛明低聲喝道:“把院門關上。”話落朝著正房熟門熟路的過去,敲了三聲的門,半安吱呀一聲開了門,薛明不等對方出聲,就道,“是我,薛明!”
半安驚訝的張著嘴,看了半天才結結巴巴的道:“二……二少爺,您怎麼來了。”她下午讓人帶信去說的很清楚,薛明隻要照著做就好了,根本不用多此一舉過來見小姐的,還這麼直愣愣的進了院子,事先也不打聲招呼。
“你別慌,我來找你們小姐說幾句話,說完我就走。”薛明推開半安閃身進了臥室,周文茵的臥室前頭架著隔扇,隔扇外頭放著半安歇腳用的軟榻,穿過隔扇才是垂著淺紫色綃紗帷幔的閨房,掀了綃紗帷幔一張朱紅色八屏添漆大床就在眼前。
這是薛明第一次進周文茵的臥室。
若是平時他當然不會進來,有話也隻會在暖閣或是宴席室說,更多的時候是在院子裏……今天不同以往,他孤注一擲這個臥室就必須進,周文茵就算是不高興,聽了他的解釋也肯定會原諒他的。
“表姐。”房裏點著兩盞宮燈,朦朦朧朧的隔著綃紗的帷幔看不真切,鼻尖淡淡的香氣縈繞著,一瞬間薛明就有種踏實的感覺,他走近了幾步又喊了聲,“表姐。”
半安急的不得了,求著薛明:“二少爺,這裏您不該來的,小姐剛剛歇下,您有什麼話明天再說行不行。就算是等不及,您先去院子裏等一會兒行不行,奴婢服侍小姐出去和您說話。”二少爺今天這是怎麼了,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半安心裏頓時沒了底,他不會著急了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吧。
“半安。”薛明目光冷冽的望著半安,“你在外麵守著,我和你們小姐說幾句,你放心,不會有事的。”
半安當然不肯,搖著頭:“奴婢求您了,您還是出去吧。”她壓著聲音,眼睛都急的紅了。
薛明皺眉,眉宇間有著隱隱的怒意。
半安心頭害怕,求救似的朝床那頭看過去,就在這時周文茵從床上坐了起來,問道:“半安,怎麼了?誰來了?”
“小姐。”半安如聽到佛倫妙音,“小姐,二少爺來了,奴婢怎麼勸他都不走,您快勸勸他吧。”
周文茵一愣,朝外頭看了看,果然看見個身量很高模糊的影子,她驚駭不已:“泰哥兒,你怎麼來了?”她忙扯了衣裳穿上又整理了一番,還是覺得不合適就坐在床上下逐客令,“你快出去,要不然我生氣了。”
“沒有人知道我來這裏。”薛明言辭懇切,卻也語氣堅定,“我就幾句話和你說,說完我就走,你出來見見我好不好。”
周文茵皺眉和半安對視一眼,半安搖搖頭:“小姐,這樣不合適,要不然您讓他去院子裏,奴婢將婆子們都清出去好了。”
“好。”周文茵穿好衣裳披散著頭發出來,薛明一看見她眼睛便是一亮,她穿著見胡清色杭綢褙子,衣領上繡著粉白的小朵小朵的薔薇畫,襯得她膚若凝脂,透著股與世無爭的絕美妍麗……
薛明倒吸了口氣,直勾勾的望著周文茵移不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