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清不生她的氣,又能敬重祝士林,薛思琴當然高興,忙喊常媽媽:“方表小姐要吃汴京菜,你和廚房說一聲,今兒緊著洪媽媽拿手的做出來,若是做的好我重重有賞。”

常媽媽應是,心裏卻暗自詫異,沒有想到太太很看重方家表小姐,她垂首出了門。

幼清和薛思琴中午一起用了午膳,薛思琴留她在這裏歇午覺,幼清就讓跟著的婆子回去和方氏說了一聲,她自己則一直在三井坊待在到申時才告辭回去,薛思琴送她出門,指著隔壁的院子道:“那邊兩間就是你和二妹的,裏頭也收拾好了,等你下次過來我陪你去看看,和二妹各人挑一間。”

幼清笑著應是,道好,帶著丫頭婆子上了馬車。

一上了馬車,采芩見周長貴家的沒有上來,便貼著幼清的耳邊低聲道:“剛才在房裏的是宋大人?”

“嗯。”幼清點點頭,指了指手裏的卷宗,“他送這個來。”話落,就想到了宋弈說的話,她吩咐綠珠,“我的桂花油沒有了,你去玉屏齋買瓶回來吧,再給二小姐帶一瓶玫瑰露,昨天不是聽沁蘭說她們房裏的用完了嗎。”

綠珠應是,笑著道:“那奴婢到前麵的槐樹胡同下車。”幼清頷首,又低聲在她耳邊吩咐了幾句,“宋大人說外頭傳遍了,說薛府要和錦鄉侯府做姻親,你去打聽一下。”

綠珠再笑不出來,哭喪著臉道:“這……這要是真的傳遍了,往後小姐還怎麼說親事啊。”

幼清點了點她的額頭沒有說話。

到槐樹胡同口綠珠下了車,馬車拐進胡同裏又過了兩條巷子便是薛府的側門,守門的婆子見幼清回來忙卸了門檻引她進去,車一路行到垂花門幼清下了車,她扶著采芩的手笑著和周長貴家的道謝:“一出門就得勞動您跟著受累,實在是過意不去。”

“您客氣了,這都是奴婢應該做的。”她笑著行了禮,“那奴婢就回去當差了。”

幼清笑著目送她離開,便帶著采芩玉雪和小瑜進了垂花門,小瑜笑嘻嘻的道:“小姐,大小姐家隔壁就是您將來陪嫁的宅子是不是,好近啊,以後可以和大小姐做鄰居了。”

“胡說什麼。”采芩點著小瑜的額頭,“也不知道害臊,再叫我聽到你說這話我就把你嘴縫起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小瑜捂著嘴躲到玉雪後麵,玉雪也笑嘻嘻的推著她。

幾個人走著,剛到正院前頭的小花園,忽然就看見有人從對麵走了過來,是個男子的身影,高高瘦瘦的皮膚很白,搖著扇子一副風流倜儻的樣子,采芩沒有認出來就眯著眼睛看了一會兒,緊張的扯了扯幼清的袖子:“小姐,前頭來人了。”

幼清一愣抬頭朝前麵去看,幾乎是一眼,她就認出來是徐鄂。

無論身形還是相貌,抑或是他走路時的姿態,她都再熟悉不過。

她當即沉了臉,帶著采芩轉頭就往另外一邊走,徐鄂也看到了她,立刻收了扇子加快步子三兩步追了過來:“方小姐,方小姐,你別走啊。”一副流氓的樣子。

幼清大怒,停了步子瞪著徐鄂。

徐鄂沒料到幼清會這麼凶,可視線依舊從她臉上移不開,他笑眯眯的自我介紹:“在下姓徐,在錦鄉侯府排行老三,外人都稱我徐三爺。”

白活了兩世,就沒有個正經的時候,幼清恨不得奪了他的扇子抽他兩巴掌,她怒道:“你怎麼在這裏,這是薛家的內宅,你快走!”話落轉身就走。

還是個性子火辣的美人,徐鄂心裏就跟煮了壺開水似的咕嘟咕嘟的冒著泡,他看著幼清的一舉一動,就覺得自己踩在棉花上,暈頭轉向的:“走,我這就走。”他不由自主的聽著話,可腿像被釘住了,一步都挪不開。

幼清氣的不得了,她一轉身眯著眼睛看著徐鄂,就連采芩都不曾見過她這樣的表情,像生氣,又像失望,訓斥孩子似的道:“你在這裏做什麼,還要臉不要?你給我走,立刻從這裏滾出去,聽到沒有!”一頓又道,“我警告你,你若再有下次做出這種事,我一定不會輕饒你。”這番話她幾乎是想也不想就說了出來,話落頭也不回的快步走了。

徐鄂目瞪口呆的看著幼清的背影,直到她沒了影子,他才嘖嘖砸著嘴,喃喃自語的道:“怎麼……怎麼有人連生氣都這麼好看。”說完他甩開扇子呼啦呼啦的扇著風,好像周身著了火的,怎麼都扇不熄。

幼清因為路大勇的事著急,又被徐鄂的突然而至氣的不行,走了幾步便再也走不了,覺得胸口像被什麼東西緊緊攥著,尖銳的痛窒悶的令她直不起腰來,這種感覺她太熟悉了,她緊緊扣住采芩的手想說什麼,可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采芩駭的不得了,忙抱住幼清:“小姐……小姐,您是不是舊疾犯了。”又含著玉雪,“愣著幹什麼,快回去拿藥。”

不等玉雪回去,幼清已經撐不住,眼前一黑倒在了采芩的肩上。

黑暗中,幼清回到了錦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