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幼清指了指杌子示意她坐下說話,待半安落座她開口道,“你這丫頭也太實誠了,連我這外人都看出來了,你竟半點都沒有察覺?”

半安搖頭,眼底止不住的露出惶恐和不安。

“前兒你們太太沒同意周姐姐和薛明定親的事吧?”幼清緩緩說著,半安點了點頭,幼清又道,“按理說,周姐姐和薛明是表姐弟,一家人也不分裏外,定親也不是成親,大約走個過場也就得了,更何況他們之間已經鬧成那樣了,這不把親事定了,還能有什麼路走呢,是吧。”

半安沒吱聲,因為她知道方表小姐從來不說無用的話。

“可是這路好是好,可你們太太和小姐看不上薛明啊。這路在她們眼裏就不是路,而是懸崖,所以,她們一定不會同意婚事,我估摸著也就這幾天,你們就會啟程會廣東了,這一走,我們應該是這輩子再難相見了吧。”

半安再次驚的站起來,她驚愕不已,搖著頭道:“不……不會的,我們小姐已經答應婚事了,那天您走之後她就同意了,不可能再反悔的,她前兒和二少爺見麵還說了這件事來著,她怎麼可能走呢,不可能!”

幼清噗嗤一聲笑了起來,指了指半安:“真是傻丫頭,她看不上薛明還會和他說嗎?當然是要穩住她,你也別急著反駁我,這事兒不出兩天,就一定會有答案。”說著微頓,話鋒卻是一轉,冷笑著道,“不過,她們回廣東,你約莫是回不去的。”

半安腿一軟跌坐在身後的椅子上,額頭上的冷汗簌簌的冒。

“不可能……”半安搖著頭,臉色煞白,搖搖欲墜,“不可能……小姐不會這樣做的。”雖這麼說,她卻很清楚幼清說的很對,隻要小姐跟著太太去廣東,她的結局就一定是死,若太太念在她服侍小姐多年的份上留她一命,那也定然是找個人牙子把她遠遠的買了,是花街柳巷還是窯子暗娼那都就隻能看她的運氣了。

半安哭的無聲,也絕望不已,她六歲進周家當差,七歲開始跟著小姐後麵,小姐也待她一直情同姐妹,她從來都相信,小姐不是那薄情寡義的人,將來一定會給她找個好人家,她不求大富大貴,隻求安安穩穩的過日子……◤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小姐不會虧待她的。

半安攥著拳頭,像是給自己打氣似的道:“方表小姐不用嚇唬奴婢,我們小姐不是這樣的人。”

“唔!”幼清也不反駁,指了指茶幾上的荷包,“裏麵有二百兩的銀子,不多,但是足夠你到時候應付一些事,你留著好了,就當我給你將來的添箱。”話落,擺擺手,“回去吧。”

半安看了看荷包,又看看幼清。

“您……您想讓我做什麼?”半安很清楚,這世上沒有白得的便宜,二百兩銀子不是小數目,既然方表小姐能給她,就一定是有目的的。

幼清讚賞的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很小的事,成不成這銀子都是你的。”她說著頓了頓,就看見半安熱的滿腦門的汗,她笑著低聲交代了幾句,半安不敢置信,“真的就隻有這些?”

幼清點點頭:“我何時騙過你,你隻管安心揣著銀子去辦事,其餘的事不用你操心,若到通州你被發賣了,就拿了這錢贖身,我也算做件好事救你一命。”又歎了口氣,“不至於像春嵐那樣,如今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半安想到了春嵐,她暗中打聽過,卻一直不知道春嵐到底去哪裏了,或許,她早就死在哪個不知道的角落裏了。

“謝謝方表小姐。”半安揣了荷包,眼中露出堅毅之色,“若事情真如您所料,那這銀子奴婢便收了,若有來生奴婢定當報答您的救命之恩,若事情並非如此,那這銀子奴婢會想辦法再送回來給您。”她話落朝幼清福了福,“正如您所言,人無信不立,您交代的事奴婢既然答應了,就一定會辦到!”

幼清微微一笑,頷首道:“好,希望你能好好活著。”

半安聽著心頭一酸忍了眼中的淚,倔強的點點頭,轉身出了門!

采芩走了進來,一邊收了茶盅,一邊道,“奴婢和李升說過了,他說一定不會讓小姐失望。”

幼清頷首,歎了氣在大迎枕上靠了下來,想起了路大勇,心裏沉甸甸的難受。

周文茵拉著薛梅的手,低聲道:“娘,那徐五太太怎麼不來了,前些日子還的那麼勤。”

“你當人家為什麼不來,那是因為聽到了方幼清有暗疾的事情,她這種病不但得好好伺候著,順著氣,將來隻怕還不能生育,這樣的女人娶回家做什麼,難不成供在家裏不成。”薛梅暗怒不已,可隨即心裏又平衡了一些,“既然她這名頭傳出去了,將來也不可能嫁的出去,就讓你舅母養著好了。”一個女人嫁不去,還不如死了的好。

這樣的女人,也用不著她費這功夫了,等著看她怎麼成為笑柄就好了。

“可是……”周文茵欲言又止,心裏那口氣始終沒出,便心裏不甘,“就這麼放過她了實在是太便宜她了,既然她這麼容易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