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我正有東西要送往那邊,你可有什麼要一便帶去給方大人?”
“啊?”幼清一愣,這才八月底延綏就下雪了,不知道父親的冬衣夠不夠穿,身邊要用的藥還夠不夠,今年肯定又是一個冷冬,她頓時憂心起來,可盡管心裏擔心,她還是不想繼續欠宋弈人情,搖頭道,“這事兒就不勞煩宋大人了,我會額外請鏢局送去。”
宋弈也不勉強,笑道:“去吧。”又另加了一句,“注意安全!”
幼清又是一愣,像是不認識宋弈一樣打量著他,心裏不放心她索性問個明白:“宋大人真的沒事嗎?”
“我說了,隻是路過罷了。”宋弈依舊是亙古不變的笑容,“子寒兄讓我告訴你,他這兩日家中有些瑣事,過幾日去看望你!”
幼清哦了一聲,封子寒從來都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沒有哪一次事先打招呼的,更何況,封子寒怎麼知道宋弈和她會見到,幼清疑惑的撇了宋弈一眼,提著裙子往回走,一邊走著,她就覺得身後有道目光始終落在她身上,她不自在的飛快的進了院子。
等感受不到那道目光才鬆了口氣,和薛思琪在裏頭磨蹭了一刻鍾,她才重新出來。
宋弈已經不在了,巷子裏黑洞洞的,伸手不見五指……
剛才怎麼那麼亮?
幼清和薛思琪一起回了薛府,薛思琪借口累了直接回房歇了,幼清和方氏說了今日的事情:“……夏閣老說姑父約莫這兩三日就能回來。”
“阿彌陀佛。”方氏頓時輕快起來,人也有了精神,激動的道,“那我要準備一下!”
幼清忍不住笑了起來,辭了方氏從智袖院出來,又讓綠珠去看看薛瀲回來沒有,不等綠珠去外院,就看到周芳迎著她來了:“小姐!”幼清忙拉著她進了青嵐苑,問道,“怎麼樣,沒有下重手吧?”
“沒有。”周芳笑著道,“三公子親自動手的,原本奴婢還怕三公子吃虧,沒想到他打起架來也不慫的,招招都打在臉上……”讓他想起來了趙子舟,“孫公子好像是有點心虛的,也不敢還手,護著臉任由三公子劈頭蓋臉的打了半天。”
幼清噗嗤一聲笑了起來,道:“那三表哥人呢,回來了嗎?”
“去找二小姐了。”周芳回道,“他沒受傷,就是回來的路上嚷著手疼,奴婢看了看,手背還真的有點腫。”
可見薛瀲下手有多重了。
“算了,諒孫繼慎也不敢嚷出去,反正有趙子舟打頭陣,他被人打一頓旁人也隻當他們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幼清笑著進了房裏,“你還沒吃飯吧。”
周芳笑著道:“吃過了,三公子請奴婢吃的餃子……”一頓掩麵輕笑,“不過,是奴婢付的錢。”
幼清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薛瀲太慫了,說請周芳吃飯,竟然還讓周芳付錢!
“算了,這事兒二小姐以後不提,我們也就把這事揭過去了,誰都不準再說。”幼清交代大家,又和采芩道,“聽說延綏下雪了,我們這兩天就把老爺的東西收拾妥當,趕快找鏢局送過去。”
采芩應是,和綠珠兩個人就去收拾東西。
幼清就想到了宋弈,問周芳道:“你們宋大人最近沒什麼事吧?”周芳不解的看著幼清,不明白她問的沒什麼事是指什麼事,他們爺每天事情都挺多的。
“比如他家裏太平嗎,沒人生病或是病故吧?”幼清就覺得宋弈的態度有些變化,可到底哪裏有了變化,她又說不出來。
周芳怔了怔,搖頭道:“應該沒有吧?”準確的說她也不知道,她跟著爺的時候,爺就是一個單打獨鬥,身邊除了隨從就沒有別人了。
幼清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沒有再問!
壽山伯府中,鄭轅神色凝重的坐在書案後麵,竇良自門外進來又反手關了門,朝鄭轅行了禮,鄭轅請他坐,出聲道:“你去錦鄉侯的事情立刻就辦吧,不要讓別人知道,索性你跟著我這兩年沒有認識什麼人,旁人也不知道你曾是我的幕僚,不過,你過去還是要謹慎一些,若有事我會和你聯係!”
“屬下明白。”竇良放了茶盅,又道,“六爺盡管放心,我知道怎麼做。”
雖然兩人相處不過兩年,但鄭轅對竇良很信任也很放心,他頷首道:“你家裏的人也不用擔心,我會派人去照顧。”
竇良站起來向鄭轅道謝,鄭轅擺擺手示意他不要多言,竇良又重新坐了下來,出聲問道:“六爺,您隨後去見聖上,沒有再提三皇子的事嗎?還有祭台的事,您明明可以反將一太後一軍的,為何又不乘勝追擊。”
“那證據是宋九歌給我的。”他自抽屜裏拿了個紅木匣子出來,“你看看!”
竇良就狐疑的開了匣子,裏頭一個圓肚青花拇指大的瓶子,另外還有一封一本薄薄的冊子,竇良打開瓶子扇著風聞了聞,臉色微變之下又湊在鼻尖嗅了嗅,神色古怪的道:“是葷油?”
鄭轅點點頭!
竇良已經猜到了什麼,又迫不及待的打開了那本冊子,翻了幾頁麵色大變的指著冊子道:“這……這是張生糧行的私賬?”把糯米事先用葷油泡一泡,等葷油冷卻了就裹在糯米外麵,這樣做驗米的人若是粗心,是看不出來的,更何況也不是供給禦膳房的,也不用那麼仔細的查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