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此事還牽涉到嚴安,明日一早便會有人開始上疏彈劾……千金之裘,非一狐之腋,嚴安的好日子也不遠了。

趙芫朝幼清打了個眼色,拉著她偷偷出了宴席室,兩個人在外麵站著,趙芫壓著聲音問道:“我和你大哥說了,他說廖傑口碑不錯,為人也很慷慨仗義,且又聰明,詩文都是一等一的,他說,我這個想法可以和父母親說一說,若有此番意思,他可以再仔細打聽留意一番。”又道,“宋大人你問了嗎,他怎麼說。”

“和大哥的意思差不多。”幼清笑著道,“這事我們在這裏商議沒有用,你找機會和姑母說吧,還有二姐那邊,她的婚事她肯定是要過問做主的,若她不同意我們就是再起興也沒有用的。”

趙芫高興不已,笑著道:“我看八九不離十,我們昨天回來的時候,還聽她提了句廖傑。有時候喜歡一個人不就是從注意他開始的嗎,這事兒我看能成!”說著頓了頓,想了想道,“至於廖傑那邊我到是不擔心,我們琪兒又不差,他們沒有道理為了那些個陳年舊規,錯過這麼好的兒媳婦!”

幼清掩麵而笑,趙芫又道:“我娘近日也在給我哥尋親事呢,高不成低不就的,她可是頭疼的很,所以我說,廖家肯定不會拒絕的。”

幼清也覺得有道理,趙芫就興奮的拉著她進去:“今天我們就和娘說這個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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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在家中熱熱鬧鬧的說著話,中午吃了午飯,宋弈陪著薛鎮揚和薛鎮弘飲著酒,趙芫將薛思琪支走,就請方氏還有薛思琴去了暖閣,關了門她將廖傑的事情告訴了方氏,方氏聽著卻沒有趙芫這麼興奮,猶豫的道:“自古官商不分,廖氏卻分的這麼清,定然有他們的道理和原因,我們即便打破這個陳規,那琪兒嫁過去也會廖氏的那些妯娌格格不入,到時候豈不是又生是非。”

方氏一盆冷水潑下來,趙芫頓時愣住。

方氏說的沒錯,廖家一家子裏裏外外都是生意人,娶的媳婦也是商人家的女兒,到時候難免比較。以薛思琪的個性,沒有矛盾也就罷了,一旦有了矛盾,那還有安穩日子過?!

“這……”趙芫尷尬的道,“我們還真沒有往這事兒上。”

方氏笑了笑,道:“你們年紀輕,能想到這麼多已經不容易。”又道,“不過聽你們這麼一說,我也覺得這位廖大人不錯,找機會我和老爺說一說,看他是個什麼意思,若是琪兒成親後能住在京城,不回保定定居,這門親事也不是不能想的。”

趙芫點著頭,朝幼清擠著眼睛。

晚上回家幼清將方氏的話和宋弈說了,宋弈笑道:“那就給廖傑透個音,試探一下他的意思。”說著,兩個人都笑了起來,宋弈卻想到方才聽來的消息,陶然之在宮宴上提到募捐之事,忍不住輕輕笑了笑。

嚴懷中果然老奸巨猾,這樣的法子也能用得上,就是不知道,兩宮的反應,能不能令他滿意!

第二日,魯直的案子定奪下來,抄家,秋後斬首!郭衍定案後直奔西苑,將魯直的私帳呈上,聖上翻了幾頁一眼就看到了嚴安的名字,便放了一邊和郭衍道:“此賬留在朕這邊,朕仔細看看。”

郭衍早有預料,垂頭應是退了出去。

聖上看了眼賬冊起身出了門,錢寧隨身伺候,暗暗心驚,看來大家還是低估了嚴安在聖上心目中的重要性,這麼大的事情,聖上隨意掃了一眼就一副不打算再提的樣子了,可見這事兒有的人是白忙活了。

可等到中午,行人司和通政司將各處彈劾的奏章紛紛送入西苑時,聖上望著堆積如山的奏章忍不住擰了眉頭,他煩躁的翻了幾本丟在一邊,又撿了一些匆匆一覽,頓時拍著桌子對錢寧吼道:“把嚴懷中給朕找來!”

錢寧駭了一跳,忙出去吩咐人去找嚴安來,不過半刻嚴安便垂著頭進了門,聖上望著他,見將一桌的奏疏拂在地上,又將私帳丟在他身上,喝問道:“你給朕解釋解釋,這些都是什麼東西!”

嚴安白著臉,撿了本河南道禦史彈劾的奏疏翻開看了一遍,裏麵句句犀利,例舉了數百條他十惡不赦的罪證,他又撿了賬冊在手中看了遍,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磕頭道:“聖上,老臣冤枉啊!”

“冤枉!”聖上冷笑道,“一個人冤枉你也就罷了,何以這麼多人都來冤枉你,你嚴安是家財萬貫被他們惦記,還是屯著美妾良妻被他們妒忌,你和朕說說,他們為什麼要冤枉你。”

“老臣不知,但老臣對聖上,對朝廷忠心耿耿,此心日月可鑒哪。”嚴安竟是嚎啕大哭起來,抱著聖上的腿,“老臣沒有萬貫家財給他們惦記,更沒有美妾良妻,他們妒忌的不過是臣的聖眷,妒忌的是聖上對臣的一片關愛之心。還求聖上明鑒!”

“那你和朕說說,這賬是怎麼回事。”聖上低頭看他,“本來朕還不打算問,現在既然說起來,你就來告訴朕,這上麵記得賬是不是真的?一百萬兩,朕沒想到,你們一個個都這麼有錢,朕和你們比起來,那可真是窮的叮當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