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這次留任是板上釘釘的事,沒想到阻礙竟出自聖上,聖上因為周文茵的事而遷怒到他和粵安侯,所以明言不讓他再回廣東留任……他想到周文茵真是又失望又生氣。
京城來就來了,不安安分分的待著,竟惹了這麼些個荒唐的事情出來,如今還連累到他!
周禮歎了口氣,不能留任便不能留任,局勢不利於他,他也無話可說,但是……如今他連空出來的江西布政使也沒有求到,這件事就不得不讓他深思。
此事,背後定有人操控,會是誰?
他想到了薛鎮揚和薛靄,他來京城後隻與薛鎮揚見過一麵,一直沒有正式去薛府拜訪,一方麵是因為他有自信能把官選妥,另一方麵他對薛家心底也有恨……最重要的,薛鎮揚這麼多年一直碌碌無為,無論是資曆還是人際資源都不如他,可是現在,他依舊在外放若不能回來,到頂也不過是封疆大吏,但是薛鎮揚卻如日中天接連升官,再熬個十年,他就是進了內閣他也不覺得奇怪。
這樣的反差,讓他很不能適應,便不願意去麵對薛鎮揚。
但是,薛鎮揚這個人雖看似冷漠,但並不是不擇手段的人,他應該還不至於在他述職的事情上用手段……可是除了薛鎮揚,他又想不到別人。
難道是因為周文茵和薛明傷了他孫子的緣故,他對他們懷恨在心了?
周禮緊緊的皺著眉頭,負著手來回的在房裏走,他要不要去拜訪薛鎮揚?他來回的走了十幾遍,忽然停了下來,想到了另外一個人!
方明暉!
周禮頓時出了些微的冷汗,當年舞弊案的事情,他自己做過什麼他很清楚,他不知道方明暉有沒有猜到,若是方明暉對他嫉恨在心而讓宋九歌報複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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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有這個可能。
他當時依附於嚴安,若是方明暉緊揪著這件事不放,肯定會順藤摸瓜找到他和嚴安的關係,如今嚴黨已然成為朝堂的禁忌,這一次吏部考核,多少官員被降職外放甚至還有的直接擼去了官位,他們或多或少都和嚴安有直接或間接的關係。
若是查到他,隻怕他的仕途也就到此為止了。
周禮頓時心事重重,坐立不安,方明暉那邊……他是不是也應該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去走動走動?
周禮盤算了許久,直到第二天早晨他隨行的幕僚敲了半天的門,他才打開門麵色難看的從房裏走了出來。
左夫人一早便起了床,靜靜的坐在宴席室中喝茶,方媽媽麵無表情的守在一邊,過了一刻左夫人問道:“她怎麼樣?死了沒有。”昨晚,竟然有人意圖闖進院子救周文茵,幸好被家丁攔住!
“在裏頭大哭大鬧的,吵的很。”方媽媽皺眉,又道,“昨天晚上送進去的飯菜沒有吃,您看怎麼辦?”
左夫人並沒有露出意外的樣子,她放了茶盅漫不經心的道:“把人捆了綁起來送福滿樓去!”這個女人說不定在外頭還有男人,或者還惹了什麼事,她原本還打算留幾日問過兒子的意思,現在想想是一定不能留了,她和薛明的事她除了那麼多下人,將知道的人府裏清理幹淨,好不容易壓下去,若是她又給她鬧出什麼醜事出來,她真是無心應付了。
“是。”方媽媽頓時高興起來,她也不想昨天晚上的事情才發生一次……但周文茵畢竟是周家的嫡小姐,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弄死很簡單,但要和周禮解釋清楚卻不容易。
方媽媽心裏想著便高興的帶著人去了後院!
周禮揣著心事用著早膳,錢先生小心翼翼的問道:“粵安侯府您是不是該走一趟,姑奶奶在那邊,怕是要凶多吉少!”
周禮不為所動,依舊沉默的吃著飯,就在這時,門外小廝跑了進來,低聲道:“老爺,左夫人身邊的方媽媽來了!”
“請她進來。”周禮放了筷子,看了眼錢先生,錢先生立刻會意垂著頭退了下去,過了一刻方媽媽的馬車直接趕進院子裏,周禮站在院中望著方媽媽,就見方媽媽下了馬車隔著十幾步的距離也不說話隻朝他行了禮,隨後掀了馬車的簾子……
緊接著,周文茵的臉從馬車裏露了出來,看見他周文茵頓時大喜,也顧不得禮儀飛奔著朝周禮跑了過來:“父親!”
周文茵的臉色蒼白,不過兩天的功夫,人就瘦的仿佛隻剩下皮包骨,眼睛極大也沒了往日的神采,周禮輕輕將她接住,淡淡的點了點頭,方媽媽走了過來,笑道:“夫人說二奶奶身體不適,又思念親家老爺,所以就讓奴婢將二奶奶送來了,想必有親家老爺照顧,二奶奶的病也能好的快一些。”她著重強調了照顧二字。
周禮麵容和煦的和方媽媽頷首,道:“請左夫人放心!”
方媽媽笑了笑,看了眼藏在周禮身後的周文茵,眼底劃過一絲譏誚,隨即轉身上了馬車。
“父親!”周文茵哭著拉著周禮的衣袖,“女兒以為再也見不到您了。”她以為她會在那間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