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此一個趔趄,久久無力站穩,本就知道高雲如此跋扈驕縱的性子,怕是不得善終,但也沒想過會慘烈到這種程度…活活燒死,這四個簡單的字語,卻是字字如鐵燙身。令人癱軟。
“把她抬出來罷!”紮那紮特爾淡淡說道,我一陣心寒,轉頭望他之時,卻發現他僵硬的麵目肌肉,麵容因緊咬著牙根而深深的凹陷了下去。
“心兒你莫要再看了,回屋去罷,我自會處理的!”他是不知我曾在西山一戰見過何等慘烈血腥的場麵,這一幕雖然惡心,但不會是我此生見過的最慘烈場景。且我總覺事有蹺蹊,便更不能走了。
我未回答他話,隻是堅定的望了他一眼,他明了的握起我手,頓時整個手心都暖和了起來,卻發現他掌心沁著的汗水漸漸的潮濕了我的手。
兩個男丁拿了個擔架進屋,墊著小布把那燒成枯碳模樣的高雲放上了擔架,緩緩走出時候,後麵那男子終於忍不住的嘔吐了起來。
當高雲屍體靜放在我腳下之時,難忍的嘔出一灘酸水,這已經完全看不出來曾是一個鮮活生命了,渾身炭黑的身體隱隱還在散著帶灰熱氣,乍似枯枝一般的純黑軀幹上凹凸不平,似滾燙的開水猛然凝固而形成的巨大氣泡一般,大大小小並不規則的爬滿全身。眼窩之處已經看不見了平日那雙勾魂美目,隻留下一空蕩無比的黑洞,以及洞裏那黑色的細碎粉末…猛張的大嘴也僅剩下了那一口熏的微黑,仍可見白的牙齒,猙獰著似要咬人一般…
我忍不住退後幾步,還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心兒,你不要看了…”我背過身靠著紮那紮特爾,極力的想穩住心神,眼前卻怎麼也揮不掉那如幽魂一般的屍身“發生了何事?”賀蘭珠從遠處趕來。
“不要過來!”剛開口卻又是一口酸水湧了上來。
賀蘭珠不明所以的站定在那,眼神卻時不時飄到紮那紮特爾腳邊那一堆焦黑的物體上。
“你去為側福晉找個棺木,然後放進去定棺!”紮那紮特爾終於也受不住這種衝擊,對著那兩可憐的男丁說道。
賀蘭珠見那兩男丁已走,便慢慢走了過來,焦急問道:“王爺,這裏到底發生何事?”
紮那紮特爾並不打算搭理她,我咽了咽口水,說道:“高雲側福晉,被火燒死了!”
“什…什麼…怎麼會這樣…”她神情激動,眼神卻不自覺的朝紮那紮特爾臉上移去。
我心裏暗自一驚。
未過多久,這個消息已經合府盡知,烏蘭攙扶著子青也來了西風苑,見此場景並未說話,卻是一臉驚訝,一亮蒼白的盯著我。
雪蓮原先出府采置物件去了,怕是一進府便得知這個消息,東西都未放下便直奔此地了。
我朝她招了招手,低聲在她耳際說道:“這些個主子們今日帶的首飾物件你可得仔細記好了。”她雖不明所以,但仍是慎重的點了下頭。
瞧著高蘭那掙紮非常的模樣,定然不是**而死,一人求死,不會大費周章選一種如此折磨自己的方式,那麼這些麵若無辜的人們,必定有虧心之人。
逼問是毫無用處的,那麼隻有選我的方式,來找出這個幕後之人。
“不知這高雲側福晉為何這般想不開呢,孩子沒了可以再有啊,犯得著自殺麼?”烏蘭在側輕描淡寫的說道,身邊子青驀的扭頭狠辣一望,她才怯懦的止住了聲。
“妹妹說的真是輕巧,這到底是不是自殺還不知道呢,說不定就是某些有心之人先是奪了人家孩子,如今氣不過,便又來害了人家性命!”賀蘭珠兀自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