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圈又一圈的轉動。
望著身邊臥躺著一具老者屍體,形如那遙遠的吸血鬼傳說中,那些被吸血鬼伯爵吸盡精血瞬間風幹的生靈。我深閉了一下幹澀的雙眼,難道我也要如他一樣了麼?
嚐試著挪動腳步,卻似踩在一急速旋轉的旋窩中心一般,穩不住身子。幾經掙紮還是倒在了地上,離那屍體僅僅幾步之遙。
我蜷著雙腿,將頭埋與腿間,約莫坐了一個時辰,才有了再次起身的力氣。
翻過一座不算很高的山丘,竟瞧見前麵廣袤之地,竟有嫋嫋炊煙升空。狂喜的疾吼聲出口之後隻變成了啞然的嗚咽之音。終於到達了平陽府。
我盯著那破舊的城牆,一步步行進。正因對終點的全神關注,才使得我終於有氣力撐到最後一刻。
我拽著守城的兵士,幹咽了一口唾沫,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說道:“我要找胤?…”
倒地之前隻看見那兩名兵士麵麵相覷,互望了一眼卻沒有任何動作。
醒來時候胤?已坐我身邊,一眨不眨的盯著我,見我睜眼時即刻激動的朝門口喚道:“來人,快來人…拿粥來。”
稀稀薄薄的清粥,卻似九天瓊露一般,飲下之時通體舒暢,能清楚的感覺到那溫潤的液體順著食道一路往下,整個身體自此才真正複蘇了過來。
“你餓了那麼些天,不能吃的太飽,先吃些粥緩了下胃,方可再食其他。”他輕柔的聲音自我頭頂傳來,我正背靠在他寬大的胸膛,感覺無比安定。
伸手摸了摸他益發消瘦的臉,胡子竟已長的有些紮人。
一天一夜之後,我才終於有了講話的氣力,雖然喉嚨仍有一些嘶啞,溝通已無問題了。
晚間胤?將我摟在胸`前,說道:“你要來,也該喚高毋庸跟著你,怎麼就可隻身前來呢?好在那些起義軍在平陽府以南,若在汾州府起事,我怕此刻已經見不到你了。”
我把頭悶進他的胸膛,深吸之下都聞不到半點檀香味道了,這些日子他怕是時時刻刻與那些饑民打交道,似乎身上都彌漫著死亡的味道。
“未想那麼周全,但我信隻要你在一日,我便能安然一日。”曾經烏蘭巴托看似無望的架火高台,他都能將我救下,又何況這區區百裏山地呢。
他摟著我的手緊了緊,什麼都沒說。我知道他心裏也是怕的吧,畢竟那麼多個刀口舔血的危局,皆是九死一生。
“就此一次…以後,我不再任性了。”我低低在他耳側說道,而他卻似急索溫暖的孩子一般,瘋狂的吻上了我的唇,交纏吸窒,顫唞若紙。
白日裏我與胤?身著粗布衣衫,在平陽府衙門口擺攤派粥,皆是稠稠的料材十足,即便插根筷子入內,亦不會倒下,平陽府這幾日來了許多新的饑民,人頭攢動,難免就會發生一些秩序紊亂的情況,每每及此,胤?都會親身步入隊中進行調停,耐心之足,乃是我從未見過的。
漸漸的派粥隊列日益整齊了起來,大夥兒都很自覺的列成三列,孩童第一列,老者第二列,餘下年輕的男女們第三列。我手裏端著那幾斤重的舀粥鐵勺,有些微微顫唞。
望著那一雙雙枯槁饑餓的眼睛,更加揪痛至極。太子而今這般不成體統,怕就是由自康熙的萬般嬌寵,若他能似胤?這般天南地北跑過,人清冷暖嚐過,不知會不會明白人浮於世,皆是不易的。
今日派粥時候,一通訊小兵急跑著走至胤?身側,咬著耳朵低語了幾句,他的麵色便忽然煞白了起來。
我將掌勺之事交托他人,拉過他手問道:“到底怎麼了?”
他緊咬了下牙齒,麵色又狠厲了起來,說道:“胤?,又要害了成千上萬的人。”
“怎麼了?”我心裏有些懼怕,別是其他省也有了這等情況罷,細想卻也不對,也沒聽他人提及其他省也天有異相啊。
“本來經我多翻斡旋,位於鄭州的那些起義之士已經答應解散,你來平陽府那日,我正親自送了十五車米糧到鄭州,今日指派別人送去第二批的時候卻遭了變故。”他糾著眉目說道,雙手緊握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