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裳笑盈盈地獻上蜜柚枸杞茶。月倦衣的臉色陡然變冷,咬著牙低聲道:“你滿意了嗎?”
“奴婢不敢。主子滿意了,奴婢自然為主子高興。”
月倦衣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笑容凝在唇邊,杏眼微挑,露出狼一般猙獰的光。雲裳尋了個偏僻處站定,身邊嗖地竄出幾條黑影,臉上的狼首麵具,他們圍著雲裳單膝跪地,獠牙森森嘴角上翹,笑得十分詭異。
“找到了嗎?”雲裳冷冷的盯著其中帶頭的那名狼首人。
“正在搜尋。”那狼首人伏下頭,雖回話利落,毫無懼意,但語調中濃濃的恥辱,直教人恨不得立刻揮刀自裁。
“那......就是沒找到咯?”雲裳眯了眯眼,笑得嫵媚至極:“我們夏國的武士都是天下最好的勇士,不要壞了規矩喲。”
立刻有人引刀自裁。倒下時,連哼都未曾哼一聲。
雲裳從始至終都未眨眼,安靜的,看著自己的武士拔刀,在空中極快地那麼一揮,連血都未來得及出,一切便已結束。
“三天之內,必須找回信物!”雲裳淩厲的眸光一一掃過眾武士,最後停在腳邊橫倒的屍首上,沉默了片刻,語調漸漸沉緩:“送他回國。”
一陣勁風吹過,頃刻之間,萬籟俱寂。
早春時節,依舊晝短夜長。半個時辰前還是天色擦黑,轉眼已是漆黑一片。
大年初一,本該燈火通明,煙花漫天的啊。
活該!
梅園內暗香浮動,花影扶疏。雲裳穿過一株又一株名貴的花樹,嘴在笑,眼底的恨卻是刻骨。
香凝!都是你幹的好事!你若還活著,我一定會讓你好好活著,讓你看著我是如何一刀一刀剜出你的肉敲開你的骨頭,再讓你一口一口吃下去!
你比我們誰都累
大年初三,悅兒捧著成堆的年禮,在瞳兒身後疲倦的挪動著雙腳,眼底的濕意,潮水一般湧來。
“悅兒讓我拿一些吧。”瞳兒眼眶浮腫,精心梳成的發髻已經開始鬆垮。
“不用,瞳兒,你比我們誰都累......”話未說完,悅兒已哽住了喉嚨,再也發不出聲音。隻好別過臉,假裝欣賞街頭的風景。
“不許哭!主子不會有事的!”瞳兒已然變得激動,猛然轉身,指著悅兒的鼻尖大聲喝止,尾音卻已弱弱的走調。
主子不會有事的!他答應過我不會有事的!
“那些見風使舵的下作東西!平時哈巴狗兒一樣巴結著咱爺,如今卻連門都不讓我們進!”悅兒的牙咬得咯吱作響,懷中各色大紅錦緞的盒子生生被指甲抓出了劃痕,不少地方居然露出裏麵華美的雕花漆盒。
“走吧。”瞳兒迎著風一直向前走,額前鬆散的發絲被風吹亂,遮住眼睛看不清情緒。
“瞳兒。”悅兒快走兩步追了上去:“瞳兒你也一天沒吃東西了,我們去吃碗餛飩吧。”
瞳兒順著悅兒的眸光望去,大酒樓外小小的餛飩攤子,三兩張桌子,年邁的婦人,簡陋的餛飩攤子。
真巧。
兩人坐了原來的位置,胡亂扒拉著碗裏瘦癟的餛飩。偶爾被餛飩湯嗆到,也懶得去擦嘴。
“兩位姑娘快些吃吧,老婆子我要收攤了。”婦人滿臉褶皺,正蹣跚著收拾碗筷桌椅。手上凍裂的口子比元寶街的車輪印子還多。
“婆婆,才過了晌午就要收攤嗎?”悅兒納罕,喝了口湯水,掏出四枚銅板放到桌上。
“你們小姑娘家的,怕是平時不太出門吧?”老婦人歎了口氣:“早點回去吧,你們看看,街上的鋪子都在準備打烊了。”
瞳兒和悅兒抬頭望去,大街上果然人人行色匆匆,人跡稀少。原本便寬闊的大街,更顯現人煙寥落。
“婆婆,今兒才大年初三,大夥兒都不出來逛廟會麼?”瞳兒想起了回京那天,那一串紅豔豔的糖葫蘆。那時候,多好啊。
瞳兒發燒了。
“婆婆,今兒才大年初三,大夥兒都不出來逛廟會麼?”瞳兒想起了回京那天,那一串紅豔豔的糖葫蘆。那時候,多好啊。
“哎,我告訴你們啊,京城出妖怪了。”
妖怪!
瞳兒心中驟然一疼,沉聲打斷道:“沒有妖怪!從來就沒有妖怪!”
“哎呀,你們有所不知啊,大年初一那天那個月王府的二爺魔性大發吃了個姑娘,聽說當時那個慘喲,腸子都扯出來老長。”老婦人收了錢,轉身回到挑子前,開始收拾作料碗筷。
“後來那妖怪被抓起來了,照說該平安無事了吧?誰知道!哎!誰知道整個京城鬧妖怪鬧得更厲害了,聽說不少人家平白無故的,一夜之間就全沒了。今兒早上,還有兩個孩子的屍體,掛在花子胡同巷口的樹上直晃悠。聽說這兩孩子的爹去北方打仗就沒回來,娘呢,丟下他們跟人跑了。這造的什麼孽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