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愛。悅兒隨口應了一聲,哧哧笑著,直至月寒衣和瞳兒的背影沒入了大門中,還掩著手帕,合不攏嘴。

主子是個好人,在眾人眼裏,卻是淡薄的很。如今,真是變了很多了呢。主子,你是好人。好人一定要有好報。

悅兒,我回來了。”連城捂著胸口,下了馬車。被翻湧的血痰,嗆了喉嚨,忍不住連聲咳了起來。

你在指責我嗎?

“嗄?”悅兒回神,被血腥氣嚇住,忙挽了連城的胳膊,一麵大聲招呼門房小廝去請大夫,一麵扶著他一步一蹌地回了屋子。

“到底怎麼回事!這兩天爺不對勁兒,你也神叨叨的!”悅兒幫連城脫了褂子,扶著他躺下,猥衣上殷紅的一大片,驚得她又急又心疼。

“路上遇到幾個小毛賊,打了一架。”連城撓著頭,嘿嘿幹笑。那敦厚粗獷的臉上,閃過一抹心虛,別扭地,別過了臉。

爺,連城半輩子都沒說過謊。真是不說謊不知說謊苦哇。

悅兒什麼人?人精裏挑出來的尖子!眼見著連城又在睜著眼睛說瞎話,頓時火冒三丈。

“連城!真當我和瞳兒是傻子麼!”悅兒越罵越氣:“爺有麻煩了,大麻煩。大夥兒心知肚明,誰都不點破。原本想著安安靜靜過日子,不給爺添堵就算了。如今連命都賭上了,你還要瞞著嗎!原來,我和瞳兒根本就是外人!是不相幹的人!”悅兒幾度哽咽,摔了門一路跑了出去。

連城伸了伸手,終還是縮了回來。

算了,這樣也好。

*****************我也弄個分割線,看這裏看這裏。美吧?**********************

竹炭燒得通紅,主屋內暖意融融。

月寒衣解下雪白的狐毛披風,白皙精致的臉,隱隱地不悅:“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出府。忘了嗎?”

“主子,奴婢擔心您。”瞳兒偎在床上,緊抓著被角。屋內一個下人都沒有,暖氣撩動床幔,似月寒衣的怒意在蔓延。

路上不是還對我笑麼?

“主子,您始終不曾允許瞳兒靠近,是麼?”瞳兒揚起臉,幾日的睡不安寢,食不下咽,終於在這一刻全部湧入眼中,默默看著月寒衣,安靜,倔強。

到底是瞳兒,怎樣都不會哭。月寒衣坐在床沿上,麵對麵的看著她。對麵的人並不美,甚至算不上清秀。但眸光中的那份倔強,憂傷,卻如此扣人心弦。

“你在指責我嗎?”

月寒衣走了

“你在指責我嗎?”

“奴婢不敢。”

“我去看看連城。”月寒衣起身,僵硬地轉過身,那修長的背影,雪花一般冰涼。

雪花?衣裳有些潮。瞳兒想起了傍晚被樹枝掛著頭發時,落了滿身的東西。這麼美的雪花,卻永遠不能窩在懷裏。

越靠近,越遠離。

譬如,做了侍妾以後,很多時候並不比丫鬟們靠他更近。

譬如順著衣襟落入胸口的,那些曾是雪花的冰冷雪水。

譬如......此刻......

“主子!”瞳兒突然跳下床,忘記了疼痛,貼著月寒衣的背,緊緊地抱了上去。

主子啊,即便你是一朵雪花,奴婢也想溫暖你。

月寒衣的背,又僵了僵。卻不曾推開瞳兒。

“主子,昨夜,奴婢想了很多事情。香凝說的對,主子永遠也不會看上奴婢這樣的人。”瞳兒的臉,深深的埋在月寒衣厚軟的狐裘裏,她的聲音很輕,低低地顫唞著,卻英雄一般堅強:“主子總是希望奴婢靠近些,再靠近些,從此主子就是奴婢的全世界。可是主子,你從來不曾允許奴婢靠近啊。”

主子,你能寵而不愛,淺嚐即止。而奴婢已萬劫不複了。

多殘酷。

“不是你想的那樣。”總是淡淡的語調緩緩道來,讓人聽不出情緒。月寒衣垂下眼眸,狠了狠心,拆開了瞳兒環在腰間的手:“早點休息,我去看看連城,晚上就不回來了。”

月寒衣走了。

想說的話,都說完了。瞳兒突然覺得輕鬆了起來。

主子,您在意也罷,不在意也罷。再險惡的處境,奴婢也陪著您一起闖。

即使會失去,奴婢也想把這雪花捂熱。

一夜好睡。

一上午,悅兒都在瞳兒身邊,頂著兩隻黑圓圈,忿忿地碎念個沒完。

瞳兒支著下巴,極有耐心的聽著。悅兒偶爾停下時,便好心地遞過一杯熱熱的紅棗茶。

“喂,瞳兒你到底有沒有再聽?”悅兒癟癟嘴,斜眼瞪著瞳兒,看上去很是不滿。不滿歸不滿,卻不忘喝下熱氣騰騰的棗茶。

爺出了事兒,你們高興了是不是!

瞳兒支著下巴,極有耐心的聽著。悅兒偶爾停下時,便好心地遞過一杯熱熱的紅棗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