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後,馬蹄踏起的沙霧比剛才高出了數倍,緊接著一眾人馬踏塵而出,來勢迅猛,片刻間已趕上白洛。墊尾的兩人,聽到領頭的命令,將馬車套卸下,掏出早已準備好的土雷,拋了出去。
眾人更是不敢停留,紛紛大聲呼喝揚鞭疾奔,各自散開,循著有路沒路的兩旁雜草樹叢竄了進去。
隻聽悶雷一般的響聲轟隆傳來,震蕩人心,地動山搖。瞬間砂石礫土衝天而起,又鋪天蓋地地打在眾人身上。
白洛□的黑馬,原本隻是隨著性子奔跑,不想被突然的平地驚雷嚇得不清,又見狂奔而來的馬群,嘶鳴陣陣,馬蹄聲聲,也顧不得路在何方,一個人立而起,慌不擇路地隨著散開的眾人馬匹一同衝進了茂密的樹叢。
轉變隻在瞬息之間,白洛一時還搞不清楚狀況,已經被黑馬帶入了樹林。在進入樹林之前的一點空隙,大約看到了剛才那兩個樵夫打扮的捕快,混在十多個同樣打扮的人當中,緊追著鏢師的人馬衝過來。白洛心裏一緩,感情這些捕快盯上的不是她,而是那些鏢師。看來那些鏢師也不是簡單的鏢師,能讓皇上下諭令,極有可能是為禍甚廣的馬賊。到是害得她白擔心一場。
不過,現在不是思考這些問題的時候,駝著白洛的馬兒驚得入了林子後,隻顧發蹄狂奔。林內橫斜的枯枝掃在白洛上,劃出許多道深深淺淺的血痕。
白洛立即俯身緊緊抱住馬頸,身子盡量貼著馬背,任由馬兒如何顛簸絕不鬆手。手指被馬棕勒出了血口子,刺痛無比。風聲呼啦啦地刮過耳邊,除此之外什麼聲音都聽不到。
大約一盞茶的功夫,地形漸漸平坦,樹木越顯開闊。白洛看準了時機,雙足一夾馬肚,借力翻身而起,一手輕托馬背,提氣抬身,抓住頭頂斜出的枝幹,身體脫離馬背的同時,將韁繩甩向近旁的半截枯樹。黑馬的奔勢被韁繩所困,吃痛之餘人立而起,蹬蹄嘶鳴了一會才漸漸平靜下來。
白洛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兩手一鬆,重重地摔在地上。索性樹林間落葉深厚,仿佛一張酥鬆柔軟的床褥。她大口地喘著氣,隨即動了動僵硬手臂,酸麻疼痛驟然傳來。
日已西斜,淡黃的夕陽透過濃密的樹葉縫隙射進來,更顯得林子裏的昏暗。時不時有幾聲慵懶的鳥叫聲,讓人聽著就泛困。四周人跡罕至,也不知被馬兒帶到了什麼地方。遠處一片暗沉,無邊無際的,一眼竟然看不到頭。
剛才那會兒消耗了許多體力,以她現在的狀況必定無法在關城門前趕到隨州城。又要露宿一晚啊,白洛悲慘地想著,伸了伸腿腳,站起身。
黑馬累得幾乎不想動彈,走起路來有些不情不願,白洛給它喂了點水,艱難地拖著它走。不知不覺地走了一個多時辰,天色漸漸暗下來,但似乎離官道還十分遙遠。白洛知道既使趕不及,也得往回走,找個靠近官道的林間空地休息一個晚上,明天一早再進城。
又走了半個時辰,林子裏已經全部黑了下來。夜裏風冷,吹得白洛身上的皮膚一陣一陣地發緊。她找了個背風的坡底,生起火,從包裹裏取出燒餅放在火旁烘烤。靠近火堆,將身體仔細地烤暖。雖然燒餅有些幹硬,不過好歹餓了大半天,有得東西填填肚子,總比沒有的好。想想自己原本可以在溫暖的房間柔軟的床上美美地睡上一覺,現在卻隻能在這荒郊野外,吹冷風啃燒餅,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