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段(1 / 2)

你的命真大,要是沒遇到傳說中的楓穀神醫,你哪裏還有命吃到我做的美味雞粥呢。”

白洛看著遞到嘴邊熱氣騰騰的粥,突而就想起小時自己生了病,爹爹也是這樣在床頭哄著她吃藥吃粥,眼底升起淡淡的霧氣,連帶望著眼前這人也倍感親切,眨眼閃去眼裏的異樣,笑道,“大師叔,你快點,我都餓暈了。”

這話正和沈竹心意,他轉頭對著身後二人笑道,“你們看,她跟著榕兒叫我大師叔。”

聽了他的打趣,墨葉也跟著笑起來。雲榕和白洛都不好意思的垂下眼不敢看對方。

雲榕一麵吃粥,墨葉一麵為他診脈。吃的差不多後,墨葉將他叫出屋子,兩人延著小徑在穀中散步。

暗夜中,一脈秋色平靜的鋪展在天地間,夜風中傳來若有若無的楓葉清香。

“你的氣息調整的如何?”墨葉負手走在前。

雲榕跟在他身後,將自己調息的情況說於墨葉聽,墨葉一邊仔細聆聽,一邊拈須點頭,“你是否覺得自小練功就比別人省事許多?”

雲榕點點頭。

“你可知道這是為什麼?”墨葉身看著他。

“榕兒不知。”

“你自小與常人不同,你練一遍內功心法,頂得上別人練十遍以上,年紀輕輕的就擁有上乘的功力,這都是你母親的功勞。”

雲榕自小察覺自己與眾不同,如今墨葉主動說起,他也想一知究竟,“為何?”

墨葉看著他微微的笑,似乎又並不象是對著他笑,“那是因為你母親懷你之時修習了紫河心法,此法能先一步將腹中胎兒周身的經絡打通,才使得你一生出來便與旁人不同。”

雲榕聽了自然少不得懷念起母親的音容笑貌,雖隔了十多年,心底裏的那張笑臉,那雙溫柔撫過他額頭的手,依然明晰。

墨葉接著說,“如今你調息一次便頂得上常人調息十次,加上我配製的丹藥,內力會很快恢複。隻是你身體裏的毒,卻非平常之毒,似乎不是中原人士所用,怎麼我發覺竟然是從娘胎中帶出來的?”

雲榕點點頭,“確是如此,娘曾告訴我,我體內的毒是她十月懷胎時,不知誤食了什麼中的毒。我自出生後,便每三個月毒發一次,毒發時全身劇痛,功力全無。也不需藥物,隻要不擅動真氣,七日後自然疼痛消失,恢複功力。爹爹曾尋遍天下名醫,娘也親自為我運功療毒,均不見有效。”

墨葉麵色戚戚,抬頭看向天際,“他們明知如此,也不來找我。果真是恩斷情絕了麼?”

雲榕低下頭,不再說什麼。隻有他自己知道,母親自生了他之後身體一直虛弱,她自小學藝的楓穀的入口又是遵了師命,不能告知外人的。

記憶中,他的詩詞書畫,內功招式全都是在娘的病榻前學會的,直到五歲那年,娘才油盡燈枯撒手人寰。他不願再提及此事,以免二師叔更傷心。

兩人各自心有所思,靜默的走了一段,雲榕才想起白洛的傷勢,“我那位朋友洛白的傷,應無大礙吧?”

墨葉看了他一眼,臉上帶起笑意,“遇著了我,有礙也變成無礙了。不過是一些刀箭小傷,在我手下不過爾爾。”

雲榕點點頭,“小時每逢娘親說起二師叔,皆是滿眼的欽佩之色,說二師叔集百家之長,另辟蹊徑,早年時醫術已有大成。十多年之後,想必早已獨步天下了。”

墨葉回頭看了看他,沒說什麼,麵上一片沉思的表情,抬頭望著夜空中普照萬裏的皓月,許久才緩緩的說道,“夜深了,你去調息療傷吧。”

雲榕點點頭,不再打攪,讓他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回憶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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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調息之後,內力漸有起色。雲榕起得大早,看白洛在床上安睡,他便推門出去。

踏出房門幾步,滿穀的煙霞紅葉盡收眼底,鳥兒在枝頭歡快的鳴叫,晨曦未露,露水凝在草葉上晶瑩剔透,清閑的空氣瞬間沁入心脾。

好一個世外的怡人居所,雲榕心裏暗暗的感歎。

屋前幾條青石鋪疊的石徑,遠遠的匿進樹林之中。雲榕隨心選了其中一條緩緩而行。行出不遠,便聞到淡淡的煙火之氣。循著氣息來到一棵姿態飄逸,與眾不同的香楓樹下。

墨葉背對著他負手而立,他的麵前是一座墳塚,墳前靜靜的燃著香燭紙錢。他聞聲,也不回頭,有些低沉的聲音說道,“榕兒,你來了。”

雲榕應了一聲走過去,才看見墓碑上刻著“西林小婉之墓”。石碑的石料是新出的,連字都是才新刻上去的。

他走到墨葉身旁,問道,“二師叔,這是?”

墨葉看著墳塚,點了點頭,“昨日聽聞小婉已不在人世,便連夜找出她昔日最愛穿的服飾,為她立了個衣冠塚。我想,她一定希望能回楓穀看看,畢竟這裏是她生長的地方,有我們師兄妹三人快樂的童年,年少青春。來,給你母親上柱香吧。”

雲榕看著墨葉有些蕭瑣的身影,原來他一夜未眠,為母親建了塚,墓碑上筆畫沉重的隸書帶著濃烈的悲傷,無一不透露他對母親的深切的情意。雲榕半跪在墳前上了三柱香,又取了些紙錢,慢慢的扔在火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