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段(1 / 2)

事?”

史忠哈哈一笑,擺手道,“不敢當不敢當,夫人還是直呼我的名諱吧。今日有件舊事,還想與夫人敘一敘,隻問夫人有空否?”

娜卓冷眉一挑,“舊事?”說著看了看左右無人,壓低了些聲音,“如此,便找個安靜的地方說話吧。”

娜卓保養得十分白嫩的手輕輕的撫過亭欄,此亭臨湖,左右皆是開闊的湖岸,到是個安靜說話的好地方。她轉過身,對史忠微微笑了笑,“史前輩,有什麼話就請說吧。”

史忠略略頓了頓,問道,“族老壽宴那晚,夫人可注意過一個人?”

娜卓有些疑惑的看向他,又聽史忠道,“就是站在雲少主身後的那名女子。”

娜卓在腦子裏粗粗想了一遍,似乎有點印象,但又非常模糊,“嗯,是有那麼一個人,怎麼?”

史忠湊近了些,低聲道,“夫人可知那女子是誰?”

娜卓輕輕哼笑了一聲,不動聲色的倚欄坐下,“她不是你女兒麼?怎麼來問起我這個?”

史忠聽了眼底閃過一絲奸佞的笑意,“她是我的女兒不錯,卻隻是義女,與我到不如與夫人更親些。”

娜卓眼角一挑,目光嚴嚴的盯著史忠,“史前輩的意思是?”

史忠假腥腥的一歎,“這麼多年,史某一直將這個秘密埋在心裏,現今既然夫人與她有緣再見,史某自然也應將當年之事告於夫人知曉才是。”

娜卓垂下眼皮,將眼裏的波瀾隱去,麵上扯出一分笑意,“如此,便請史前輩言明吧。”

史忠略點了點頭,坐到娜卓對麵,“史某的義女,便是夫人當年讓史某丟去雪山喂狼的女嬰。”

說著,他頓了頓,看娜卓麵色如常,又繼續說,“原想著天寒地凍的,食物又甚是短缺,那女嬰既不被凍死,也定逃不出餓狼的口下,必死無疑。哪知四年後,我正好又去了一次那兒,偏巧就看到一個女娃娃混在一群惡狼中,撕咬著一頭幼鹿的屍體。我心中好奇,將狼群趕走後親自察看了那女娃娃,她的背上有一塊紅色的胎記恰恰與那女嬰身上的一模一樣。”

娜卓眉眼一細,臉色暗沉下去,冷聲道,“那麼,你怎麼沒將她一刀解決了?”

史忠眼中露出慈愛的表情,“史某當時已近天命,方才喜獲璘兒,一時不忍殺生,況且那女娃娃生得清秀標誌,十分討人喜歡。是以,是以史某才將她收留下來帶回了江南。”

娜卓心中一震,又不便發作,略微穩了穩情緒,便道,“如此,史前輩與我說這些,又是為何?”

史忠歎了口氣,“史某今日將此事說於夫人聽,原是想他日或許,或許你們能母女相認。若夫人另有苦衷,史某以後都不再提及此事,隻希望事成之後夫人仍將她安排在史某身邊,也算是圓了老夫一個兒女繞膝的心願。”

娜卓聽到這裏,心裏已是了然,什麼母女相認,什麼兒女繞膝,不過是想用這個痛處拿捏一下她,好讓她在步薩麵前幫他說些好話罷了。想著麵上便帶了笑意,“史前輩何出此言啊,她既是你教養長大,日後理應跟在你身邊伺候,斷不會有人以此為難你的。”

史忠一聽,眼角隱約泛起淚花,向娜卓拱了拱手,謝道,“多謝夫人成全,多謝夫人成全。”

娜卓連忙站起,“不必如此,她能跟著你是她的福氣。既然已認了你做義父,便與我沒有任何瓜葛了。”

史忠感激的看了她一眼,正巧一個侍女尋來,遠遠的站在亭外,衝著兩個行了個禮,對史忠道,“史老前輩,您的屬下正找您呢,說有要事與您商量。”

史忠轉頭看了娜卓一眼,娜卓對他點頭道,“既是如此,你去吧。”待史忠走出幾步,娜卓幽幽的聲音淡淡傳來,“家兄的墳頭也好些年沒去收拾了,難得來南疆一趟,可別忘了去燒些紙錢。”當年他將他大哥騙到南疆,再借娜卓的手將其害死,才得以繼承史家家主之位,這個把柄一直握在娜卓手中,也是時候翻出來拿捏拿捏了。

史忠聽了這話,腳步不自然的滯了滯,當即又抬腳繼續前行。

待到二人走遠了,娜卓才將袖裏緊握的拳頭緩緩鬆開,削尖的指甲掐在掌心裏,顯出一彎一彎的紅印來。

碧波蕩漾的湖麵,清涼幹燥的微風,一如十七年前,那時她也不過十八歲,卻已是心事憔悴,曾經滄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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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日朗風輕,冠雲山莊的雲菊園雲苔小築。

離娜卓生產已有三月,三個月來她用迷魂術將雲瑜困在身邊,使他一刻都不能去西林小婉那處。奶娘將雲梃抱下去喂奶,雲瑜依舊呆呆的坐在外間。

娜卓躺在床上閉目養神,腦子裏浮現的全是那漫天漫地的紅,那個英眉朗目的男子一身大紅喜服,滿麵盈盈的喜氣,手挽喜弓朝花轎頂上的紅花虛射了三箭,意氣風發的踢了轎門後便從轎裏扶出一隻素手,接著是鳳冠霞帔的新娘。兩人在眾人的簇擁下拜了天地,進了洞房。幾個童子跟著一路酒了無數的棗生桂子。那處喧囂熱鬧,嫣紅重壘,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沒有人留意她,一個形容憔悴的女子正躲在門外戚戚的看著這一切,滿臉的淚水是悲是恨早已辨不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