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著了。當然,這隻是幾乎,因為後半夜睡隔壁床上那個人忽然猛烈咳嗽了起來,然後一下子整個房間裏靜默了,就像是沒了呼吸一般。
……
不、不會那麼嬌弱吧……
一瞬間,浮現在霄白腦袋裏的是一顆長著腿的三月芳菲解藥一路狂奔而逃,把她留在了原地。
“裴言卿!”
她趕緊下床,萬幸他這不滅燈的好習慣,她一眼就看到了他現在的模樣:他的臉色不是蒼白,是慘白,都發青了。臉上卻全是汗,枕巾上已經濕成了一片,不知道是汗,還是底下的水。他的嘴唇已經有些發紫,襯得膚色越發蒼白。薄薄的唇幾乎抿成了一條線,本來漂亮的臉倒擠出了一些冷俊。
“病鬼,你不會這麼容易見閻王爺去吧?”她戰戰兢兢地伸手摸摸他的腦袋,發現一片滾燙。
——完了,難道要給閻王爺再送一單生意上去?然後三個月後三月芳菲發作,她再上門謝罪去?
額額額……
侍寢風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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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裴言卿猛烈咳嗽了起來。霄白糾結了一會兒,把心一橫,把他從床上拽了起來,找了個枕頭墊在他的背上——在這過程中,她想過裴言卿忽然睜開眼然後給她一刀,結果居然安然無恙。她大大舒了一口氣。
“醒醒,那個……額,墊被濕了。”
裴言卿雙眉緊鎖,眉心皺得快打結了。聽到聲響,他忽然抓緊了她!
霄白嚇得一身的冷汗,好半天才發現他壓根就沒醒,他好像是陷入了夢魘裏麵,隨手抓住個東西而已。
他的指尖發白,揪著她的衣服像是抓著救命的稻草。
看著他蒼白的臉,霄白忽然有些不忍。再順手摸了摸床,果然已經全濕了……
“喂,醒醒。”她推他。
裴言卿的臉色幾近透明。
——怎麼辦?
霄白有些慌亂,她的小命可是栓在他身上啊,他死了,還有她的活路麼?想來想去,她還是咬牙把他從已經濕了的床上拖了下來。她畢竟隻是個女子,扶不住沒有意識的一個成年男子。才把他拽下床就踉踉蹌蹌地跌倒了,把他摔得悶悶一聲巨響。
……
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是把裴言卿拖到了自個兒的小榻上,蓋上了被子。
裴言卿一直在發抖,看起來一床被子不夠的樣子。她揉著腦袋出了門。
一床被子不夠,當然換兩床。裴言卿自己的那床是用不了了,就隻剩下她下人房中還有一床。霄白不明白的是,她為什麼要替那病鬼的王爺忙活?
想不明白的就不要想。外頭下了雨,她是抱著腦袋衝到自己房間的。被子不能濕,她就拿了自家墊被裹著被子往病秧子房裏衝。到門口的時候,她的頭發已經能滴水了,身上冰涼冰涼的,忍不住想打噴嚏。
啪——門被她重重地推開了。
她第一眼看到的是本來應該癱軟在榻上的裴言卿這會兒正坐在榻邊,臉色蒼白,兩眼卻淩厲得很。她不由呆了,站在門口不知道是該進還是該出。
“進來。”裴言卿淡道。
“……哦。”霄白乖乖進門。
“關門。”裴言卿勾勾嘴角。
“……哦。”關門。
屋子裏的油燈明明滅滅,霄白的心也跟著上上下下晃晃悠悠——怎麼辦,他發現了?
她偷偷瞄向已經濕成一片的床,眼神飄啊飄,一不小心就撞上了裴言卿不笑的眼睛,頓時心裏涼了半截。
“你幹的?”
裴言卿的嘴邊還是有笑意,可隻要不是個傻子就可以聽得出來,他的話裏帶了多少威脅意味。霄白哆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