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白越想越心慌,到後來都不知道裴狐狸住的地方往哪裏走了。
砰——
急急忙忙間她撞上一個宮女,打碎了她手裏的瓷壇。
“公主恕罪!”宮女急急跪下了。
“沒事。”她搖搖頭想走,沒走幾步就停下了腳步。
那瓷壇打翻了後香氣四溢,這香味她有點熟悉,又有點陌生,似乎混雜了一些……
“這是給誰的?”
“回公主,給裴王爺送去的。”宮女眼淚汪汪地看著一地的碎片。
“還有麼?”她倒忘了,那狐狸離不開藥。
“藥房還有一些。”宮女小心翼翼道。
“你去忙吧,藥房的藥我送過去。”
悠悠我思
小宮女從藥房又端了一瓷壇的藥,看著霄白有些猶豫的樣子,在原地糾結了半天才戰戰兢兢開了口:“公、公主……這是今天最後一份藥了……您、您小心著點拿……”
霄白點點頭,結果了壇子,揮揮手打發了小宮女。她本來以為這幾日裴狐狸似乎沒有喝藥,現在想起來哪裏是狐狸沒喝藥,而是……她自從雲清許一來就把心思全放在了雲清許身上,壓根就忘了這回事情啊。她手裏的藥氣味和以前有微許的不同,似乎是改良過的方子。狐狸每過一陣子就會加一兩味藥,難道這藥裏又加了新東西不成?
霄白沒有時間多想,小心翼翼端著瓷壇往裴言卿住的小院走。
他的院子裏向來是沒有多少人的,即使有也會被他用各種各樣的理由給攆出去。她很早就知道,他極度討厭自己發病的樣子被其他人看到,如果不是他還不是個十惡不赦的人,他指不定會把看到過他發病的人都趕盡殺絕了。可是這樣的壞脾氣,居然可以讓她“侍寢”,容忍自己最狼狽的樣子在她麵前顯露無疑,霄白不明白,這中間他到底經曆了怎麼樣的屈折。她隻是越來越發現,這個壞脾氣愛挖坑的王爺的心思真的很難琢磨,他像是一個山洞,讓人越往裏走陷得越深,某天驀然回首的時候才發現,渾身都已經濕了。
他真的……病了麼?
霄白站在門口踟躕。裴言卿,這三個字是那樣的鮮活,隻要念在心裏就可以想象得出他那副欠打的模樣。他為她做的事情,其實她懂,可是……有意義嗎?她楚霄白不是什麼情種,沒那麼多的心思去經營一些注定……沒有意義的事情。於雲清許,她滿懷敬重,那份不成熟的愛戀早在心底生根發芽開花,雖然沒結成果,但是好歹是有始有終,可是於他……她其實,真的不知道。或許霄青說的對,她和雲清許本來就是一類人,天生的沒心沒肺,她唯一的一次超脫天性,為了雲清許了結了自己的性命,可是隻是短短幾年,她照樣還是放下了。
進去,有意義麼?
霄白的心很煩躁,她在別院門口徘徊了好一陣子,最終想了想,還是想把藥擱在門口得了。她沒想到的是,她才剛剛把藥放下,轉過身就撞上了一個人,一個許久不見的人。
霄青。
他的臉上難得沒有嬉皮笑臉,眉頭緊鎖,目光凝結在她身後的慈壇上,欲言又止。本來溫文儒雅的一張臉上慢慢浮現的是類似於惱怒的神情。
霄白不明所以,稍稍愣了愣:“霄青?”
“你就這麼走?”他皺著眉頭問。
“正好你來了。”霄白咧嘴,“你幫我把藥送進去吧。”④思④兔④網④
霄青定定看著她,眼裏的惱怒像是秋天荒嶺的火,一下子蔓延了開來,他冷下了臉道:“白,難道你的心力真的在小時候就被耗光了麼?”
“你什麼意思?”霄白僵硬道。
霄青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目光柔和了下來。他望著眼前明顯不打算進去的霄白輕輕歎了口氣,伸出手想去觸摸她的腦袋。她沒躲,隻是睜大著眼睛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