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因為她傻乎乎看著的警覺。

“看我做什麼?”裴狐狸的語氣冷得很。

“呃……王爺的臉色不太好!”霄白扯著嗓子道,偷偷翻了個白眼:這狐狸,怎麼人前人後兩個樣?什麼時候成了這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藥放著吧。”他冷道。

“哦。”

霄白這才想起來手裏還端著藥呢,剛才隻顧著打量他了,居然把這個正經事給忘了。她四處瞄了幾眼,走到桌邊小心翼翼把裝藥的壇子給放下了,又不知道怎麼往下接了,隻是呆呆站在原地悄悄瞅他——這個人果然是個演戲的料,明明……明明已經病成這樣了,居然還故意挖坑陷害她讓她以為他是裝病,他到底想做什麼?

“你怎麼還不走?”裴言卿轉過了頭,沒什麼生氣的眼裏閃過一絲惱怒。

“呃……王爺,禦醫囑咐我要看您喝完藥。”

“有毒?”裴狐狸的眼睛眯了起來。

“……應該大概也許沒毒。”霄白幹瞪眼。段陌沒道理要用這種方式害人,於情於理,“裴王”都是不能死在宮裏的。

“你嚐嚐?”裴狐狸露出一分笑,眼底劃過一絲光亮。

“……”

霄白認命一樣地在桌上找了個酒杯,倒了一點點的藥進去,皺著眉頭往自個兒喉嚨裏猛的灌下——咳咳——這藥,果然不是尋常人可以忍受得了的,也隻有裴狐狸這個藥罐子才忍得下一口口地喝。她好不容易咽下了那一口苦得掉渣的藥,抬起溼潤的眼看著窗台上那個病鬼,用眼神示意他——喂,可以喝了吧?

“端過來。”他輕道。

“……是。”

霄白繼續認命,小心翼翼斟了一杯,又小心翼翼送到他手上。

“咳咳——”

砰——

突然而來的咳嗽讓裴言卿的手抖得厲害,杯子還沒拿穩呢就跌落到了地上,碎了一地。

“你……”霄白眼睜睜看著他捂著自己的胸口,本來蒼白的臉這下白得嚇人了,他似乎是很痛苦,胸口的衣服已經被他揪得起了褶皺,他的眼睛因為痛楚而緊緊閉上了,脖子後仰,嘴唇被咬得發白,不一會兒就被咬出了血……

然而,隻有那一聲咳嗽,再也沒有下文,房間裏靜得像是死地。如果不是親眼所見,霄白絕對不會相信沒有發出一點聲響的他現在會是這樣子……

“你怎麼樣?!”

她急急忙忙上前去扶住搖搖欲墜的他,生拉硬拽把他從窗上給扯了下來——這個人,病成這樣還在窗邊吹冷風,他是活得不耐煩麼?!

“出去。”他咬牙道。

“你上床去!”霄白繼續拽著他。

“我讓你出去!”裴言卿似乎是忍到了極限,這一句明顯提高了音調的話耗費了他所有的力氣,他的身子癱軟了下來,踉踉蹌蹌在桌邊的地上坐了下去。

霄白一下子沒拉住,跟著他跌在了地上,馬上爬起了身,從桌上又倒了一杯藥往他嘴裏灌——管他是不是馬上有效,現在隻有這個辦法了……

顯然,藥不是特效的,而且是正好趕上了他發病。

霄白不說話,看著杯子裏的藥見了底,她匆匆忙忙又倒了一杯,坐到他身邊又送到了他嘴邊。三杯藥下肚,他的情況卻絲毫並沒有好轉,霄白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了,隻能看著臉色已經由白泛青的裴言卿不知所措。她知道自己的脊背已經被汗濡濕了——如果,如果她剛才沒有被霄青攔下,如果她剛才沒有帶藥進來,他會是什麼樣?她為了自己的事情,到底在做些什麼……

“出去……”裴言卿似乎不打算放棄。

霄白本來就著急,被他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更是氣得口不擇言了:“你這副樣子你叫我怎麼出去啊混蛋!出去等你怎麼死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