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對男女在這奈何橋邊依依惜別,女的紅了眼接過男的遞上的彼岸花枝,眼淚開了閘。男的便摟著她細聲細語,別怕,我們已經在三生石上刻了名字,我們下輩子一定會在一起。這彼岸花便是見證,它的地府的情花,守情之花……

“那叫石蒜,地府用來釀酒的。那石頭倒是塊天石,不過它每天都會自動去掉那些名字,刻了也沒用。”

一個突兀的聲音打斷了郎情妾意。那對男女驚詫地循聲望去,發現橋邊不知怎麼站了個嬌俏玲瓏的年輕女子。她穿著一身綠衣裳,手裏拿了個細長無比的湯勺,看著他們滿臉的揶揄。

女子埋頭進了男子懷抱:“蕭郎,我怕……”

叫蕭郎的抱住女子輕聲安慰:“別怕,我保護你。

奈何橋邊的綠衣女子的臉結結實實地——黑了。她忍無可忍地深深吸了一口氣,扯起一抹猙獰地笑,萬分艱難地咬牙開口:“我說,你們,快點,行不行?我時間,不多了,真的。”

“你是誰?孟婆嗎?”女子在男子懷裏探出腦袋,瞅著她遞上來的熱氣騰騰的一碗東西。

“我姓白。”

女子小聲嘟囔:“孟婆原來不姓孟啊。”

綠衣徹徹底底便黑了臉。

難纏的男女總算依依不舍過了奈何橋,又上來一個清雋的書生模樣的人,那書生模樣的人似笑非笑看著姓白的鬼吏,看得她翻了白眼才輕輕淺淺地笑著開了口:“你想起你是誰了嗎?”

綠衣皺眉:“我姓白。”

書生微笑:“真的?”

“……我姓霄?”綠衣苦惱地抓抓腦袋,“我叫霄白。”

她叫霄白,是這奈何橋邊的一個小打工的,除此之外,她毫無記憶,已經不知多少年。

“歸靈,你還不走?”

一個淡雅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對話,叫歸靈的男子看了一眼趕到的黑衣黑發男子,他癟癟嘴挑釁地看了他一眼,一把攬過姓白的小女子在她唇邊輕輕一觸,輕道:“兄弟,下輩子再見了。”言罷身形一閃,消失在了奈何橋上。

霄白傻傻看著,瞅了一眼手裏的長勺和碗,慢慢蹲在橋邊欲哭無淚:他走了他走了他沒喝他沒喝……閻王又、要、找茬了……她怎麼就那麼命苦啊,稀裏糊塗不記得自己是誰就記得個名字就算了,還因為這樣被閻王揪著當苦力,情何以堪啊嗷嗷……

“霄。”

“清許,你來了啊。”

霄白瞅了他一眼,依舊對著勺子發呆,直到他走到了她身邊,把她輕輕攬到了自己懷裏的時候她才反應過來,狼狽地推開他。

“霄?”

他那樣好看的眉目皺了起來,眼裏澄亮的目光像是被烏雲擋住了一樣,霄白很深刻地抽打了自己的小魂魄:叫你人渣,叫你人渣!

雲清許,墨歡離職後接任黑無常的新手。他麵容身形之精致,霄白隻想到了兩個字來形容他——清澈。清澈至極。霄白怎麼想都想不明白,黑無常明明是個芝麻綠豆的小鬼吏,怎麼有人可以把它當出天神的味道來啊嗷嗷——隻要他一皺眉,地府上上下下豔鬼冤鬼閻王諦聽,隻要會爬的曾經喘氣的或者有兩個眼珠子的,通通都會露出心疼的表情,繼而是用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