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朔夜慢慢地環視一周,額角上爆起了一條青筋,順手抽出折扇狠狠拍向正在向後輩們講解符咒製作原理的德薩。

清脆的打擊聲伴隨年輕巫女的吼聲響徹全場。

“你這個白癡!!!腦袋怎麼還是那麼不開竅?!!!這裏這裏還有這裏,全部都講錯了!!!”

已經升格為符咒理論指導的德薩在回頭看清來人以後,立刻將所有抗議咽下肚子,默不作聲地任由朔夜訓斥,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免得刺激了對方,招來更加嚴重的後果。一眾烏鴉預備役立刻想起了前輩們的告誡,同時迅速後退,以便與那把折扇拉開距離。

正在這時,一名文書推門進來,走到兩人麵前,打斷了朔夜的話。

“有任務,明天與魯貝利耶長官一起出發。”

與魯貝利耶一起……朔夜知道德薩最擅長的就是抑製聖潔的符咒,她微微蹙起了眉。想了想,她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另一邊,看著未離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了二百米以後力竭倒地,時人覺得心情稍微好了一點點。他隨意坐在門庭前的地麵上,在身邊擺上了一瓶酒和兩個淺口小酒盞,然後對身後的某人說道。

“一起喝一杯?”

“用這麼小的杯子,真是小氣~”庫洛斯從一根廊柱後麵走出,彈了彈夾在右手食指與中指之間的煙頭,大大咧咧地坐下來,拿起酒瓶為自己斟了一杯。

“哼哼,你別不識貨,這可是我從鬆吉那裏敲來的頂級佳釀……”時人也給自己斟滿,將酒盞送到了唇邊,小小地啜飲一口,“就這麼一小瓶,已經抵得上中央廳半年的預算了。”

聞言,庫洛斯誇張地吹了聲口哨:“哦~這倒不錯,足夠氣死魯貝利耶長官了~~~”說著,他也小飲一口,然後讚道,“確實是好酒……”

時人沒有接他的話茬,目光不由自主地飄向了遠處。位於他的視線延長線末端的,正是一身白衣緋袴,優雅地款步而行的年輕巫女。

“你家的小鬼怎麼個個都是麻煩。”

“嘖……我哪知道為什麼……”

“聽說你們大吵了一架?”

“你怎麼知道?”

“別忘了這裏是誰的地盤。”

“這麼說,中央廳的人也知道朔夜已經……”

“啊,看來不得不提前進行了。”

“提前?!”

“估計就在這幾天了。”

正在說著,餘光瞟到樞機主教從後麵追上了朔夜,附在她耳邊輕聲說了些什麼。時人的臉色漸漸凝重,然後收起酒具站起來,用力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說風就是雨……你這家夥真的不是烏鴉嘴嗎?”

梵蒂岡的標誌性建築,號稱世界上最宏大最豪華的天主教堂——聖彼得大教堂,在清晨的曙光顯得分外神聖不可侵犯,陽光撫過穹型大拱頂的十字架,毫不吝惜地將溫暖灑向整座城市。

朔夜靜靜地佇立在教堂前的廣場上,一身巫女裝束在熹微的晨光中鍍上了淡淡的金色光暈。仰首遙望淺藍的天空,她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被吸入那蒼穹之中似的,突然有了一種張開手臂,輕輕擁抱天空的想法。

身後密集而輕捷的腳步聲將朔夜的注意力拉回來了,她暗自嘲笑著自己的無聊文藝想法,然後回過頭,看到了教皇亞曆山卓五世以及他身後的眾主教們。

“太慢了。”

“因為某位陛下昨天夜晚偷吃甜食,今天一大早就牙疼……”樞機主教薩迦利亞說話的語調裏,頗有一點咬牙切齒的意味,“遲到已經是這裏的名產之一了!”